穆迪的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他滿不在乎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小姑娘,你只要操心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要是下次再讓我聽到你整夜不睡覺或者不吃不喝地在那苦哈哈的訓練,以後的外出行動你都別想參加了!」
「所以是克勞奇告訴您的嗎?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回去了?」
但穆迪只是伸出魔杖,斯拉文卡意識到他要幹什麼,大腦迅拋開了有關克勞奇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擔憂,接著她聽到了那句「攝神取念」。
這一次她沒有再感受到那麼強烈的劇痛,她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不去想任何與回憶、感受相關的東西,但她只抵抗了一會,很快攝神取念就像狡猾靈活的毒蛇那樣鑽進了她的內心。斯拉文卡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大腦漸漸開始感到陣痛,回憶不受控制的向她湧來——
她看到七年級的狄波拉坐在拉文克勞桌,目光冷淡的望向她,分院帽在自己頭頂上嘟嘟囔囔的猶豫著到底要把她分去哪;她看到萊希拉姆跟狄波拉並排走著,斯拉文卡沖她們打招呼,狄波拉卻尖刻嘲笑她褲襪上的花朵圖案;她看到她最好的朋友麗芙·泰勒被一群高她一頭的斯萊特林圍著,她看向斯拉文卡求助的眼神,她卻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她還看到病床前奄奄一息的母親伊莎貝拉,她離開她時在走廊的拐角撞到的女巫,轉眼就變成了她下火車後倚靠在她父親懷裡朝她招手的女人;最後她又看到了她的父親,威廉·加文坐在辦公桌前,他緊皺的眉頭,他下沉的嘴角,他懷疑的眼睛……
「不……不要!」斯拉文卡拼盡全力,她覺得自己在奔跑,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狂奔,她跳出了回憶,一切痛苦終於戛然而止。
斯拉文卡低著頭,地板上繁複的花紋好像在她眼前旋轉,扭動。她閉上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沒再回憶,只是突然間,一種巨大的、仿佛要將她徹底淹沒的悲傷像海浪般襲來。她無力的靜待著,直到傷痛將她徹底吞噬。
「擦擦眼淚吧,孩子……」過了許久,穆迪向她遞來一條手帕,斯拉文卡甚至都沒察覺到她在哭泣。
「我做不到……我不能面對他們……」斯拉文卡望向穆迪,她的眼淚全都糊在臉上,她無助的望向他,為她擺脫不掉的傷感。
「他甚至沒能讓我去參加葬禮,他怎麼能這樣?我怎麼從來都不肯相信,他一心只要想一個繼承人,我做的再多都是徒勞……」斯拉文卡說著,那些悲傷突然變成了一股沒來由的恨意,她才發現,她有多麼憎恨自己的父親。
「也許狄波拉是對的,她從來都不肯相信他,她總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而我只是個軟弱的蠢貨。」
穆迪苦惱的「噢」了一聲,他的臉扭曲著,顯得有些為難,過了一會他放下魔杖,朝她走來。穆迪有些吃力的半蹲著,與斯拉文卡平視,他告訴她,一直到之後很多年,每當她想要放棄,或是內心變得脆弱的時候,這句話就讓她重變得堅毅起來,給予她力量,讓她變得勇敢果決。他說:
「斯拉文卡,孩子,在我們生命中,總會遇到一些混蛋。我知道,你肯定會想,會抱怨他們帶給你的苦難,你就儘管憎恨他們吧,但不要讓他們發現他們可以傷害到你,因為那只會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永遠都不要放棄,不要向他們妥協,永遠都不要,你不是任何人的續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科斯特:位於韋布里奇,一個人口稀少的巫師小鎮,地勢平緩開曠
第5章阿科斯特圍剿行動
大腦封閉術的學習讓斯拉文卡慢慢堅強了起來,漸漸的,她也發現了自己內心的變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忐忑不安,雖然她仍然會有很多憂慮,但她正變得更加果斷,更加富有決心。
一度她開始習慣這樣的生活,傲羅實習在她心中逐漸占據了愈加重要的位置,直到1978年7月4日,斯拉文卡永遠都會記得那天,那是她第一次清晰的接觸到戰爭與死亡。
那天是星期四,早上六點多時,傲羅部的線人緊急放出消息,食死徒會在今天下午四時左右在阿科斯特以北黑雲谷地的巫師鎮會面,為人員確定有臭名昭著的安東寧·多洛霍夫,信中提到可能參與此次行動的其他人有卡羅兄妹(明確提及的只有阿米庫斯·卡羅,但巴奈特認為兄妹倆通常都會一起行動)、伊戈爾·卡卡洛夫、小繆爾塞伯。
七時,斯拉文卡同其他實習生已經在傲羅部整裝待發。由於上次行動中,食死徒臨時改變了會見時間,傲羅部經過商議認為他們在內部環節中的情報被人泄露,穆迪強烈斷定在魔法部至少存在不少於十人的間諜。為了防止此次抓捕行動再次收空,行動知情人員僅限所有傲羅部參與人員與三位魔法部高層,並且傲羅部的各個參與人只能知曉各自負責環節的行動細節。
所有五年級實習生跟隨最後一批傲羅到黑雲谷地最北部的外圍負責後方蹲守,跟他們一起的還有約翰·德力士,儘管他是六年級生,金斯來對他在實戰中的表現實在沒有信心,他分配德力士主要負責信息運輸與物件傳達工作。
整個早上,斯拉文卡都在擔心戰役中可能會遭遇的突發情況,阿米莉亞則主要在擔心她的哥哥埃德加的安危,魯弗斯一直在旁邊幫德力士練習盔甲護身。這本身就是一個高級咒,再加上德力士看起來實在很焦慮,他跟著練了很久都沒什麼進展。克勞奇還是老樣子,他一言不發的獨自坐在對面,仿佛她們在排擠他一樣。斯拉文卡與他長時間接觸後發現,每當克勞奇內心不那麼平靜的時候,他都會拿出他隨身帶著的那個懷表,有時會看上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