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下肚的瞬间,宋谨额头上冒出一粒又一粒的汗珠出来。
他无意识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像有蚂蚁在爬一样。心脏的位置特别难受,不是疼,是难受。
是那种闷闷的难受,一股气憋在心里喘不上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双眼失神雾蒙蒙一片。
青朔侧身,弯腰挑起他的下颌。因隐忍而咬住的唇,血色褪尽。
大拇指轻轻揉按在唇肉上,一层水光显现,“宋谨,本宫初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活不长久。”
青朔注视着那双失神的眸子,嗓音轻柔低缓,“你告诉本宫为何会离开歌舟,来到湘芜?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就给你解了这噬心蛊。”
宋谨意识模糊,耳鸣席卷,只是隐隐间听到有人在问他为何而来。
宋谨眉峰紧皱,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唇肉上泛寒的手指松开,留下一层暧昧旖旎的意味。
青朔顺势握住宋谨的脖子,往前带了几分距离。
青朔眼里闪过轻微的讶色,暧昧地抚摸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宋谨,天下闻名的音仙,居然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宋谨受不住噬心蛊的作,两眼一闭就晕倒在了青朔怀里。
青朔的力道不是很大,冰凉的青丝从鬓边滑落,垂落在修长的手臂上。
青朔半掩眸子,看不出眼底的神情。就保持着这种姿势观看了良久,随后把人抱起来,往住处走去。
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仿佛是断了线的纸鸢,飘飘零零在半空,然后垂落。
无意间触碰到的肌肤,滚烫一片,加上刚刚吃下的噬心蛊。
青朔低眸看去,面色苍白无一点血色,心中冷嗤一声:就这副半身入土的身躯,身体内确实受不住噬心蛊。
把人放在床间,帮他盖上被褥。
青朔转身走至内室,拿了一只细碗和一根银针来。
床上的人呼吸很浅弱,如若不是那细微的呼吸声,青朔都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青朔从被褥内拿出宋谨的左手,手指修长,骨感漂亮。薄薄皮肤下青筋分明,纤细无力。
青朔抬眸望向不太安稳的睡颜,如果不是受到的惊吓太多,这种时候他面色应当是潮红的。
青朔瞳孔微沉而晦涩,挑起软弱无骨的食指,拿银针扎破指腹。
充满异香的碗紧接而去,一条细小绿色的蛊虫混着血滴爬出来,被装到了碗里。
青朔把他的手重新放进被褥内,两指捏着碗起身走进了内室。
半晌之后,青朔端着苦味浓稠的药走了出来。把碗放在床头边的桌上,捏着宋谨的两腮,一勺一勺地灌着药。
无意识的人很难把东西咽进咽喉,黑乎乎的药汁从整个下巴淌过。
前襟和两侧都被打湿,就连捏住两腮的手也没能避免。
青朔眉头微拧,一股怒气席上心头。他把勺子丢进碗里,松手站了起来。
“你才是本宫的近侍,现在反倒还要本宫照顾你。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娇气!”
青朔甩袖离开,身上寒气不断往外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
宋谨醒来时,已是暮夜时分。房内灯光昏暗,床边趴着个人。
宋谨双手撑在两侧,自己坐起身靠在床头上。身上染的风寒得到了好转,只是头脑还有些昏沉。
宋谨垂落视线看去,一眼就知道趴在床边的人是冬至。
而残月宫少主,不在房中。
宋谨捏了捏眉心,纯白色的袖子紧致细腻。身上的衣物被人换过,而他却毫无知觉。
宋谨微叹一声,对这个世界的任务心中有些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