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殡仪馆往西就是于洪区了,附近全是大片还没开发的荒地,既没路灯也无人家。过了好几分钟,脸上疼痛渐轻,我才发现司机并没有再问我要去什么地方,坐在旁边的这个年轻女人也没说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这女人短发,戴着眼镜,皮肤很白。我问司机:“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司机回答:“观音村。”
我说:“大哥,那你把她送到地方之后,再去望花大街。”
司机说:“我这车只去观音村。”
这回答让我感到意外,又想可能司机到观音村之后就要回家了吧,虽然不知道观音村在什么地方,但也只能答应,大不了到了观音村再叫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从大路进小路,也没拐弯,就这么驶了十来分钟,路越走越荒凉,偶尔能看到路边有人慢慢走。到最后路两旁全都是野地,除了汽车前大灯,连个亮光也没有。我忍不住问司机:“大哥,观音村还有多远?”
司机回答:“快到了。”
我心想,这女人看上去穿着时尚,原来住这么偏僻的农村,也不容易。又开了几分钟,出租车在路边停下,那女人打开车门下去,车继续行驶,我回头看去,那年轻女人就站在路边,随着车越开越远,渐渐看不到了。我很奇怪,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家又在哪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下车的那个女人似乎没付钱,但又一想,可能上车的时候就谈好车费,已经先付了吧。
我问司机:“这就是观音村?”
司机嗯了声。
我后悔了,这破地方,去哪里叫别的车?我又问:“大哥,能把我送到望花大街去不?”
司机说:“我这车只去观音村。”
他还是那句话。
“那你现在要去哪啊?”
我问。
司机回答:“下一站吴家沟。”
我很奇怪,这又不是公交车,怎么还有固定的站点?连忙说:“我不想去吴家沟,大哥,咱商量一下,你把我原路送回到殡仪馆附近,我多给你点钱,行不?”
司机看了看我:“第三站是马家洼,再下一站是东山咀子。”
我连忙告诉他这些地方我都不认识,也不想去,要么你送我去望花大街,要么原路送我回殡仪馆。
司机眼神中带着疑惑:“这些地方你都不去,那你上车干什么?”
我不由得笑了:“你这是出租车吧,应该什么地方都去才对,怎么还像公交车似的,一站一站停呢?”
司机说:“这不是出租车。”
“那你这是什么车?”
我问。
司机回答:“摆渡车。”
“从哪里摆渡到哪里?”
我没听懂。
司机说:“从四七到五七。”
我完全听迷糊了,觉得这司机是个精神病,很想就此下车,可路两边全是荒地,我连方向都认不清了,下车后怎么回家?我坐在后排的右座,车内很黑,我掏出手机,对司机说把车内灯打开,我要打个电话。司机说:“内灯坏了。”
我心想真巧,要什么没什么。侧头一看,我忽然发现司机面前的仪表盘居然也是漆黑一片,怪不得车里这么黑。
我问:“大哥,你这车是不是坏了,仪表盘怎么全都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