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抱歉,我来迟了。”
是曾经被我刻入心间的声音。我心底猛然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头看去。
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插着兜向我们走来,步伐散漫,说着歉意的话,可表情却不见一点真挚。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肩头,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辉,恍眼一看,竟似神抵。
气氛很是凝滞了一下,然后又被人刻意地活络了起来,班上几个人精出来打着哈哈,边跟轻尘说话边把他迎到了座位上。
正好不好,就坐在我对面。
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我。
我坐立难安,像是有一只手紧攥着我的心脏,让我不得喘息。
2
面对满桌珍馐,我难以下咽。
虽然班上的人都自动地把我和轻尘分开,作两堆玩,可我仍旧觉得难以喘息。
饭后,一堆人说要去楼上的棋牌室玩乐,我婉言拒绝,大家看我脸色灰白的样子,也都没阻留,秦雪看了眼轻尘,内心大约也是有些自责,陪着我走了。
秦雪去开车,我就站在门口,一阵风夹着雨拍到我脸上,让我一时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一辆黑色路虎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落,露出轻尘那张骄矜的脸,平日轻佻的眼睛发出泠泠清清的目光,淡淡地看着我。
我几乎是立马就丧失了落荒而逃的勇气,被迫地与他对视。
我听见中控一声响。他转过头去,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面。
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妥协,上了车。
淅淅沥沥的小雨概罩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车内的氛围沉闷得近乎压抑。
他把车停到了江边。
打火机轻响,烟雾从他嘴边散了出来。
“朝雨,回到我身边。”
这是他五年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抬头想要看清他的脸。
车内很暗,只有窗外昏暗的路灯投射进来的一点昏黄的光线。他的脸隐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让表情也模糊。我嗓子艰涩,像是被鱼刺卡了喉咙,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必要。轻尘。”
我感觉我连叫他的名字,都在打颤。
他几口把烟抽完,碾灭在盒子里。我一直没怎么敢看他的脸,目光却也舍不得离开他,于是就一直盯着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我现在好像都还能想起,这双手牵着我的感觉。
我正有些神游,下一秒,他的手便盖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另一只手过来,包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指尖微凉,手掌温度却很高。当那股掌间温暖的感觉袭来的时候,我几乎又要掉下泪来。
他说:“朝雨,我需要你。”
泪真的掉下来了。
我这些年的建设,全轰塌在他的温柔里。
轻尘微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轻轻揩去我的眼泪,语气宠溺,轻哄:“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光已经撒了我们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