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他看见了季随。
毛线扑过去,又是哭又是笑:“季队!!!你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离开!”
季随一脸灰,无视熊熊大火,继续往船舱内走。
毛线意识到不对劲,去拉季随的胳膊。
季随回头,怔怔,说:“我看见我妈了。”
毛线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她没在这艘船上。”
季随:“我听见她在哭,声音就在里面。”
毛线愣了一下,以为这船上还有人没有撤离,他竖起耳朵听了再听,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外面呼啸的海浪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季随趁着毛线愣神的功夫,挣脱开他,想要往前跑。
情急之下,毛线劈手拽起一截正在燃烧的船舷,跳起来狠狠砸在季随脑袋上。
*
晚上十来点的时候,倪莱等来了归航的救援船,先行下来的队员们一个个路过她,笑着跟她打招呼,甚至有比较皮的队员叫她嫂子。
倪莱松口气,看来季随没有问题。
季随最后一个下船,他穿着脏兮兮的防护服,看起来极其疲惫。
倪莱快步跑过去,刚到跟前,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双臂似钢筋捂她在怀里,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肉里。
“倪莱,对不起。”
季随嗓子暗哑,“对不起。”
他在救援船上醒来,站在甲板上吹着风抽了两根烟后,才想起来倪莱。当时他着急得不行,到处去借有信号的电话去联系倪莱,被队员们笑话他媳妇奴。
电话最终没打通,他自责暗骂了一路。
操蛋的他再一次活成了季元良。
工作和自己的女人之间,他和季元良一样毫不迟疑地丢下自己女人,选择了工作。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这次救援情况不一样,倪莱那时旁边有人,不会出现大事。但是季元良当时何尝不是这样想?
他们的不同之处莫过于结果:
季元良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而他比较幸运,他的女人现在完好无损地被他抱在怀里。
他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去怨恨季元良?
十多年,他才活明白了过来。
*
半夜,倪莱醒来,右半边床是空的,季随不在身边。她捞了件外套下床出去,在阳台上看见了正在抽烟的季随。
季随瞧见她过来,把烟摁灭在栏杆上,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捂了会儿:“睡不着?”
倪莱:“有点饿。”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知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