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礼本身个子就小,被埋在层叠被褥中,只露出一双乌黑柔润的眼睛,像藏在云层之间的月亮。
她犹豫片刻,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那您呢?”
白玦听懂了迟清礼的意思,却仍旧避开回答她的问题:“我怎么了?”
“您有没有……”
迟清礼嗓子还有些哑,带着倦意,像是小猫撒娇似的,轻轻挠在心上:“您有没有担心我?”
“……”
白玦没有立刻回复,指腹摩挲着扇柄,那里镶着一枚红玉石,浅浅地嵌入肉中。
“没有,”
她道,“是我把你带出洞窟的,当时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所以一点都没担心。”
迟清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嗯。”
她喃喃道。
这孩子太内敛了,把委屈、难过、不安统统都藏起来,窝在怀里,不想让看见。
白玦最受不了她这样子,仅剩的一点良心又在作祟,道:“你也不问一下是真是假。”
迟清礼踌躇道:“是…是真的么?”
“是假的。”
白玦干脆利落。
她没什么好语气,道:“我要真不担心,至于心急火燎把你带回来、至于特意回青眠把白妲请来、至于一直在你身旁守到现在?”
白玦心里带气,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说完一抬头,就发现迟清礼呆住了,眼眶湿润。
透明的水珠自下眼睑涌上来,一点点铺满了眼眶,几乎要溢出来。
她声音沙哑,颤声道:“我…我……”
怎么还把小冰块说哭了呢。
白玦这下是真慌了,连忙捧起她的面颊,哄道:“哭什么呢,不哭。”
指尖擦过眼角,拭去几乎要掉落的泪珠,又揉了揉她发烫的面颊。
白玦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多温柔:“乖,不哭了。”
“不,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迟清礼咬着唇,眼眶泛红,“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就这么一个小徒弟,不担心你,我担心谁去?”
白玦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担心别人去?”
迟清礼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扑进白玦怀中,像是只
软毛茸茸的小兔子,傻乎乎地往狐狸嘴里撞。
白衣下还绑着厚厚的绷带,透出一股草药淡香,她抱得很轻,头也只是微微靠在肩膀上。
“……可是,我好开心。()”
“?[(()”
说着说着,她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的想法真奇怪,莫名其妙的。”
白玦小心地避开伤口,将拥抱加深一点点,久日未眠的眉眼,这才彻底舒展开来。
“知晓我会心疼,下次便不许这样了,”
白玦叮嘱道,“知道不?”
一整句话,迟清礼只听进去了“会心疼”
三个字,认真点点头:“弟子明白。”
白玦放开迟清礼,让她重新躺回去。
迟清礼虽然又是撒娇,又是要抱抱的,但她的气色其实并不是很好。
唇色很淡,面颊也没什么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