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惠不理解,严亦思却是理解的。
冯竞和冯惠毕竟不同,冯竞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只记别人的好,如果有人对他好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好,哪怕后面那个人对他并不好了,他还是会记得当初享受到的一点好。
如果她没记错,当初冯竞他亲妈跟人跑了的时候,冯竞没人照看,他小姨来照看了几天。
其实也只是几天而已,他小姨最后并没有选择收养他。
也就是这几天,冯竞记在了心里。
严亦思觉得这样也好,起码冯竞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冯竞不在的这几天,家里好像安静了不少。
明明平时最吵的人是冯惠,但是冯竞一走,家里就没人和冯惠拌嘴了。
而且冯竞在的时候,冯小黑经常来家里串门,冯竞不在,冯小黑来的次数也少了,就更没人和冯惠拌嘴了。
冯厉是从来不会和冯惠拌嘴的,他都让着冯惠,冯惠和他吵也吵不起来。
两个小孩大概觉得家里不好玩,每天都跑得没影,到饭点才会回来。
严亦思一个人守着店,很是无聊。
中午时分,大家都忙得很,没人来看电视,电视一直是关着的,而且电视频道总共就能收到两个台,一个一直重复播放《西游记》,一个信号时有时无,根本看不踏实。
严亦思搬了一把竹椅放在门口的大树下。
中午时候的眼光很烈,她躺在树下,有点昏昏欲睡。
要是旁边有台收音机就好了。
收音机在一旁嗡嗡嗡嗡地响,准能一下子就睡着。
严亦思闭着眼,正要入睡,小卖部里一阵响动惊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冯大壮他爸走进小卖部,粗着嗓子问道:“这里有没有镰刀卖啊?”
“有的有的,这里啥都有。”
严亦思连忙起身,“不过镰刀这种锋利的东西,我一般都放在最里面,我给你找找哈。”
严亦思说完,挤进里面的货架,找出一把镰刀,递给冯大壮他爸,“叔,你试试锋利不锋利。”
冯大壮他爸接过镰刀,走到外面,用镰刀勾住墙角的蕨类植物,轻轻一带,植物的茎断了。
“锋利,挺锋利的,就这把。”
冯大壮他爸很是满意。
严亦思见状,多嘴问了一句:“叔,你买镰刀做什么?割稻子吗?”
“对啊,稻子熟了,可以收了,家里缺把镰刀。”
冯大壮他爸说完,拿着镰刀快步走了。
过了一会儿,严亦思还在树下乘凉的时候,从不远处瞧见冯大壮他爸妈带着钱兰芬往田地里走。
钱兰芬手上拿着的,分明就是冯大壮他爸才买回去的镰刀。
到了黄昏时分,严亦思瞧见冯大壮的爸妈带着镰刀收工回家了,后面却没带着钱兰芬。
她往田地里看了看,只见钱兰芬一个人还在稻田里收稻子。
严亦思和冯惠交代了一声,让她看一会儿店。然后自己走到了不远处的田埂上。
七月上旬的早稻已经熟透了,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
田里整片整片的金黄,钱兰芬隐在稻子中间,弓着身子,手脚麻利地收着稻子。
“你渴不渴,喝口水吧。”
严亦思把带来的一瓶水递给兰芬。
她刚才瞧见,冯大壮他爸妈把水壶带走了。
钱兰芬转过头,看见是严亦思,咧开嘴笑起来,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谢谢。”
钱兰芬喝完水,不敢耽误一点时间,赶紧又拿起镰刀割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