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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用探江问鹤也明白,很明显姬莲也被人所控,攻归云山庄绝非他本意。江问鹤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就知道此事绝对不是姬莲所为,之后又是一阵慌乱。
江问鹤道:“别怕,我给你解毒,我是你师兄,你的医术都是我教的,我什么毒都可以解。”
姬莲嘲讽一笑,倾身靠近了他,在他耳边道:“杀我……求你……师兄。”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唯一不同是上次没有喊师兄,这次喊了师兄。
江问鹤站在崖边,冲着他喊道:“为什么又要我杀你?我不想杀你!我等你来好久好久了,我把匕首都带好准备给你。”
从怀里掏出那把纯黑色的匕首,强硬地塞到姬莲的手里。
但姬莲浑身僵地如同僵尸一般,匕首应声而落。
江问鹤道:“我这么多年不回堂里,我一直想忘了。你之前说人心怎么不可控,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人心就是不可控的,就算吃了断肠花绝情草也不能。”
姬莲“嗬嗬”
笑了两声,道:“为……为何?”
江问鹤沉沉看着他,道:“……我吃过。”
姬莲低头沉默,良久,忽然颤抖着死死抓着江问鹤衣襟,哑声道:“师兄,我……好不甘心。”
“来得及,来得及。”
江问鹤道,心念急转,就算自己不行,这世上奇人众多,总有人能可以。只要活着,就总有机会。
再者说,姬莲怎么会死呢?自己杀了他两次,他都没死,他是肯定不会死的。
正想着,忽然被人用力一扯,转眼间,他发觉自己已站在悬崖里侧。谷底的风吹上来,吹得人浑身发冷。
心脏停跳一拍,江问鹤感觉那一瞬拉得很长,他看见姬莲扯开自己,看着自己笑笑,随即整个人向后仰倒。
他身上衣衫那么薄,在风中飘飘荡荡的,他人也很单薄,像是可以被风托起来似的。
但他还是落下去了。
一瞬落幕,江问鹤反应过来时,已经纵身一跃,伸手去抓他衣襟。
第119章前尘尽(五)
过得半晌,只听得漫山遍野痛呼声起,两仪观人自行倒地,或手捂心口,或指按太阳穴位,匍匐在地,像是正在经受极大痛楚。其余身穿普通百姓服饰之人,本就是各门派中投机取巧之人,既不愿露出自己本门身份,又被严千象一说心动,特来攻山。此时见大势已去,都纷纷后撤,转身逃跑。
人群中只有一穿着黑色斗篷之人,望着众人匍匐痛呼之情景,怔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教主。教主。”
事发突然,归云山庄本还人人用剑,甚至来不及停下,有人惊呼道:“这是怎么了?”
又有人道:“何不趁此机会,杀个一了百了!”
李长安举起右手,让众人停手,他被姬莲下过蛊,心里已然隐隐有了猜测,但未及应验之前,也不敢撤出敌阵,只是静观其变。
过不多时,果见那些人从地上爬起,神情茫然无比,似是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又为何跟归云山庄刀剑相向。
李长安松了口气,心里虽然奇怪,姬莲为何会突然停手,但总算能抽开身,向旁边一人吩咐道:“善后交给你,清点人数,救治伤员,除非他们再度进攻,不可辱,不可杀。”
那人与李长安平辈,武功虽远不及李长安,也不及关子轩,但在庄中也算颇有名气。听李长安如此信任自己,两眼放光,看着他沉沉一揖,道:“我自尽心竭力。”
李长安拍拍他肩膀,道:“辛苦。”
转身便要走。
那人道:“长安师兄要去哪?”
李长安头也不回道:“去找谢白衣。”
众人听他直呼谢白衣名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这些人谁提起谢白衣不是师伯长师伯短?也就只有李长安敢直呼其名。但见李长安轻功一个起落,已经落至人群之外,往剑心冢方向而去。
剑心冢处严千象所带皆为两仪观精英,但情形却与山门处类似,心口处子蛊死去,疼痛渐止,脸上都是极尽茫然之色。关子轩初见众人忽然倒地,狠狠吃了一惊,立马扬手让众人收缩至剑心冢附近,生怕出了什么变故,不敢再上前。
严千象却心知不妙,要控制这许多人,自然对母蛊要求极高,对母蛊宿主也危害极大。他自是不敢在自己身上实验,是以只控制了姬莲一个,而其余人皆与姬莲形成子母蛊,全然受姬莲所控。
他看中了归云山庄的剑心冢,事成之后自然一切好说,一旦事情败露,免不了要背全江湖骂名。
于是特意带姬莲过来,命他站在高崖之上,好叫所有人都瞧见,又特意挑江问鹤在归云山庄之时来攻,这样万一失败,众人也只道姬莲为了复仇,把罪名全然推到姬莲身上,到时他再哭诉受奸人蒙骗,被姬莲恩将仇报,博取同情,再建一个两仪观出来。
瞧此时情景,难不成姬莲出事了不成?
见众人目光都朝自己看过来,也立马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这时听得有人道:“庄主,这是怎么了?我们为何在这?”
严千象先是迷惑不解,而后想到了什么,恨恨道:“我曾经被姬莲所擒,费尽千辛万苦跑了出来,倒也偶然得知了姬莲的阴毒法门。恐怕我们被姬莲摄了心神,被他带来了归云山庄。”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也不知是否信了严千象这般说辞。
关子轩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笑道:“严前辈,你这话说得不对吧,我看你刚才可是清醒得很。怎么这时候突然糊里糊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