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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二世近日在牛津乐不思蜀。
在遇到罗莎蒙德的那一天,他便以曼恩伯爵的身份入住戈斯托修道院,慷慨大方地给予修道院资助,并顺理成章地和罗莎蒙德接触,掳获她的芳心。这一天,他睁开眼,看到罗莎蒙德正在窗边祷告,她微仰着头,这个姿势令她的脖颈显得更加纤长优美,而阳光的照耀令她美貌更盛。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美人,一个比年轻时的埃莉诺还要光彩照人的美人,即便没有国王的身份,他也能轻易掳获这位美人的心,这令他对他的魅力更加自信。“早安,亲爱的。”
他来到罗莎蒙德身后,抚摸着她的脖颈,罗莎蒙德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部并躲在一角,“我们还没有结婚,和丈夫以外的男子发生亲密关系是上帝不容许的行为。”
“我说过,等我回家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便会回到这里和你正式结婚。”
亨利二世不以为意道,罗莎蒙德毕竟是一位由修女抚养长大的贵族小姐,不做出婚姻的许诺未必能让她心甘情愿跟随自己,不过不要紧,他有能力以曼恩伯爵的身份办一场掩人耳目的婚礼,即便来日东窗事发,做国王的情妇难道不比做伯爵的妻子更高贵?“我的领地在法国,而我所处理的事情会很复杂,也许需要你多等待一些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事情会令你苦恼?”
罗莎蒙德好奇道,在她眼里,这位路过此地的伯爵英俊、富有且风度翩翩,他有一种天然的、令人信服的魅力,这令她在爱慕之余对他还生出崇拜之心,她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是他都会觉得苦恼的。
亨利二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他是在苦恼他该如何在埃莉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策划一场婚礼,他在脑海中搜寻他的敌人,并且真的找到了一个:“一个可恶的叛徒,我曾经爱他,竭尽全力地给予他财富和权力,可他背叛了我。”
“他真可耻!”
不了解前因后果,罗莎蒙德立刻站在恋人的立场上驳斥道,对这个回答,亨利二世相当满意,他同样气恨道,“是的,所以我要惩罚他,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一切忤逆我的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呼出口气,握着罗莎蒙德的手,“你会忤逆我吗,罗莎蒙德?”
“我为何要忤逆你?”
罗莎蒙德茫然地说,她确实对此不解,“不论是作为受到伯爵恩惠的爵士之女,还是作为丈夫的妻子,我都应该顺从你,这是上帝赋予女人的职责。”
“是的,妻子会顺从丈夫。”
他脉脉含情地望着罗莎蒙德,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她的手,“而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等我回来迎娶你吧,吾爱。”
在他因婚姻和家庭困扰之时,他终于在罗莎蒙德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激情,而当亨利二世还沉湎在牛津的温柔乡,筹谋着对托马斯·贝克特的报复时,他却收到了一个突兀的消息:托马斯·贝克特在一个夏日的深夜从英格兰出逃,投奔了法兰克国王路易七世,并寻求他的庇护。
父亲
“托马斯·贝克特今天到巴黎了。”
就寝之前,阿黛勒听到路易七世对她说,她睫毛动了动,察觉到一点微妙的信号,这是结婚之后,路易七世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政务,这或许意味着他已经将她视为他信任的妻子,并允许她进入他的决策中心,“他似乎曾经是英格兰国王的朋友。”
她不动声色道,“他宠爱他,信任他,我远在香槟也有所耳闻。”
“那是曾经的事,他现在是他的敌人。”
路易七世神清气爽道,当他问起托马斯·贝克特叛逃的始末,得知亨利二世竟是如此专横独断时,他立刻理解了托马斯·贝克特为何抛弃亨利二世转而投向上帝的怀抱,并且在心里的隐秘角落,他认为埃莉诺也一定在人后忍受着亨利二世的专断,上帝是不会允许她那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你不了解亨利二世,阿黛勒,上帝偏爱他,以至于令他得意忘形,犯下傲慢之罪,他会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推走,想要做的事也不可能成功。”
“但愿如此,陛下。”
阿黛勒回答道,内心深处,她并不认为路易七世的企望能够成真,肉眼可见的,亨利二世正在一个个推倒他的敌人,他在他领地的统治固若金汤,除却路易七世也没有真正与他不死不休的敌人,而人尽皆知路易七世根本没有对抗亨利二世的能力。
“一定如此。”
路易七世强调道,他平时算个温和的人,但对于他认定的事,他异乎寻常地固执,阿黛勒早已习惯这一点,而后路易七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波尔多伯爵去世了,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真遗憾啊。”
阿黛勒说,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可惜,毕竟安茹的威廉确实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但她将她的神情控制得很好,因此路易七世只认为这是礼貌的惋惜,转而自顾自道:“若弗鲁瓦五世生了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儿子能够传下血脉,亨利二世又能比他父亲幸运多少?看看他在他领地干的那些事,若是连托马斯·贝克特这样的曾和他亲密无间的人都忍受不了他的专断选择叛逃,那些虔诚的教士们怎能不兔死狐悲,圣座已经意识到他并非他表现得那么忠诚,他会惩罚他!”
阿黛勒微微抬起眉,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路易七世释放出一点真正有益于他的信号了,亨利二世虽然是仅次于腓特烈一世的强大君主,也表露出支持教皇的意愿,但他的支持仅仅局限于口头的声援而非与腓特烈一世直接对抗,相反,他尽可能避免和腓特烈一世的直接冲突,他的长女和腓特烈一世的密友萨克森公爵订婚便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