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夫妻,两情相悦,她到底舍不得让宋长则丧子后又立马丧妻,只好挣扎着同他说:不会再这样了。
那一日他们抱头痛哭了许久,从此之后便不再提起。
因此当宋长则领着宋山山回家时,6晚容是慌的。
沉寂了几年的心,在那一刻突然猛地跳动,似乎要冲出胸膛。
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这才有了宋山山刚来时所见到的那一幕,其实不是他们起了争执,而是…害怕了。
然而宋山山却像一股清风,慢慢地用一种自己的方式扫去了他们内心的不安,如同久旱逢甘霖,曾经荒了的地方又重新有了点生机。
“你那两位兄长也是个不省心的,一个个性子要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争个最好,谁也不服气谁。”
6晚容故作轻松地说起两个孩子,只是语气里止不住的颤抖。
“要不说他们倔呢,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也不会…”
话说了一半,宋山山已然懂了后半句,这半年她和宋长则去集市卖了几次柴,每每都会去陈娘子的布庄坐一会儿。
陈娘子是个寡居的妇人,新婚没多久夫君就没了,也没能留下个儿女,觉得和她投缘,每次都盼着她来。
且陈娘子为人热络,性子豁达,宋山山也愿意和她相处。这半年来,便是从她嘴里了解了许多。
包括她爹娘的事情。
因此她更心疼这对爹娘了,在这个有阶级的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有钱有势有权的人,弄死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悲哀莫过于心死。
若是这事生在她身上,她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像他们一样。
“爹,娘,还有山山呢,山山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宋山山轻轻抱住6晚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安抚着她,谁知,她抖得更厉害了…
宋山山从陈娘子那里知道了这些事,但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也没有问过。
如果还不确定一个人是否能对你打开心扉,那么也不用去试探什么,只需要耐心等等就好了。
宋长则也靠了过来,像宋山山那样,轻轻的握住6晚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
6晚容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这一晚宋山山就坐在火堆旁边,静静的听爹娘说了许多她那两位哥哥的事情,听入神了,便觉得两位哥哥好像也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一般。
爹娘说了很久,直至烛光已经燃得只剩了个底,宋山山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又不好开口打断。
迷糊中感到有人将自己拦腰抱起,走了几步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柔软之地,那人还细心地帮她脱了脚下的绣鞋。
“过十二点了吗?要和爹娘守岁的…”
宋山山只觉得眼皮有千金重,怎么努力也没能睁开,迷糊中还无意咕囔着。
宋长则给她掖被子的手一顿,前面那句话他没听懂,但是后面这句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觉得暖乎乎的。
“睡吧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