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铺子就转手了,接手的是卖酒的,酒坊这东西是不挑地方的,可还没开半年,有人买了店里的酒,结果出了人命,后来查出,出问题的不是酒,是有人在酒里下毒,虽然如此,酒铺的名声还是坏了,不得不转让。
如此一连换了四个东家,没有一个接手超过一年的,现在出手的是卖桌椅之类的家具,按说不会出问题才对,但掌柜的家里人从他接手铺子之后,隔三岔五的生病。
这次让他下定决心转卖铺子的是,他那几年没有孕的小儿媳,好不容易怀了孕,两天前,却在街上被别人家的狗追着跑,差点流产。
周围知道这铺子的人都不敢再接手,赵成虽然也算打听的仔细,可这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也不好坏了人家的好事,根本没告诉赵成实话,赵成自然不清楚。
苏小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就有知情人暗自指指点点,耳聪目明的苏小麦自然发觉,只是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按捺下来,打算之后再想办法探听,这个时候,她也发觉自己身边缺人,便将此事记在心中。
走到铺子的时候,卖家已经等在铺子外面,苏小麦细细打量,对方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两鬓已有白发,眉目愁苦,看得出来应是有什么心事。
赵成走在前边,说道,“这就是木具行的掌柜吴先生,吴先生这就是我说想要买铺子的人。”
吴掌柜看到是个女子,脚步就有些踌躇,他是个老实人,之前买下这家铺子也是被人坑了,现在想要卖,之前放出口风,但常在这里的人都知情,自然不愿意买。
就算有几家想要买的,给出的价格也压得极低,吴掌柜气的不行,自然不会同意,一来二去,再加上家里儿女埋怨,才不得不瞒下铺子的事,就希望来个冤大头接手。
现在冤大头是来了,却是个女子,他倒不是对女子有什么偏见,只是一般女子买铺子多是用来做嫁妆的,且他看的出来这女子衣着普通,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若是日后铺子出问题,不是坑了女子一辈子,心里这么想着,越发不知怎么开口。
苏小麦看出吴掌柜目光躲闪,心中怀疑,故而开口时也没那么急切,“吴掌柜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自然,自然,小娘子请进。”
吴掌柜的做不了决定,干脆就不多想了。
进入店里就能发现自己的装修摆设崭新,应是才装修一两年的样子,苏小麦一路走过来,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铺子有什么不妥,心中越发不解。
当下干脆直接问了出来,“我看吴掌柜神色郁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吴掌柜额头都冒出汗来,支支吾吾,良心和现实摆在一起,让他左右为难,恰好有和吴掌柜不对付的人路过,听到这话就笑了,“嘿嘿,吴老头没告诉你们吧,这家铺子不吉利,三年换了四任掌柜的,都说这地方凶,一般人啊镇不住。”
被人揭了短,自知瞒不下去,吴掌柜的跺跺脚,干脆就实话实话了,末了看着赵成不善的目光,苦着脸道,“我这也是没法,家里人都说这铺子不能要,让我赶紧卖了,可这铺子在整条街上都出了名,一时半会卖不出去,只能学别人,瞒下这些事。”
眼看老掌柜越说越是羞愧,苏小麦倒是松了口气,她差点怀疑是赵家故意设局害她,只是这么以来,要不要买她就要斟酌一番。
恰在此时,有个年轻人边跑边喊,“爹,不好了,咱家出事了。”
吴掌柜身体一震,顾不得苏小麦几人,惶惶然的道,“咋了,你娘和你妹子咋了?”
那青年眼里都带了泪,一路跑来喘息不停,这会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家里不知怎么着了火,娘和小妹都受了伤,现在还没醒。”
吴掌柜一屁股坐在地方,眼泪顺着枯t瘦的脸颊留下,“老天爷你这是干啥呢,有啥你冲着我老头子来就是了……。”
这一年来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几乎磨平了吴掌柜的心性,此时恨不能出事的是自己。
一旁的青年看到苏小麦和赵成,眼睛一亮,“你们是买铺子的吧,卖,多少钱我们都卖,爹,你快起来,咱们赶紧把铺子卖了,卖了铺子,娘和小妹说不定就好了。”
吴掌柜也殷切的看过来,若说之前他觉得把这有问题的铺子卖给别人还心慌,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了,自己的家人重要。
赵成冷笑,“买什么买,早知道这铺子有问题,我说什么也不会带着弟妹过来看,弟妹,是为兄不对,下次我定会打听清楚。”
青年急了,拦住两人,一张黑脸涨红,“你们行行好,就买了吧,我们便宜卖,五十两,对五十两银子就卖。”
赵成根本不理会,越是做生意的越是相信这些,这么不吉利的铺子他还怕买了招来晦气,当下打算带着苏小麦离开。
吴掌柜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娘子行行好,这铺子我是真的不敢要了,再卖不出去,我可真要家破人亡了。”
想到家里的老妻,和娇宠的女儿,吴掌柜豁了出去,只希望眼前人发发善心,救他们一家。
“这不是逼那小妇人嘛,这样的铺子谁敢接手,怕不是谁接谁倒霉。”
“吴掌柜的也是可怜,好好的一家子,因为这个铺子,这一年遭了多少罪。”
“前两天我还想着六十两买下铺子呢,幸好老吴没答应,这铺子太邪门了。”
众说纷纭,目光却都落在苏小麦身上,一些人忍不住道,“小娘子,你就买了吧,当是救救老吴头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