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总是拿鼻孔看人的贵妃今日似乎格外热情殷切,她待涂幼安行完礼后便动作亲昵地人拉到身前坐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笑着和周围几位妃嫔道:“你们瞧瞧,本宫可没有撒谎,定国公之女可不就是如本宫所说那般风姿绰约,玉软花柔吗?”
坐在一旁的妃子道:“贵妃娘娘的眼光自然极好,涂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位极有福气的小娘子,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子。”
“这还用说?”
贵妃笑了笑,“如定国公之女这般娇俏可人的姑娘,自然是要配这大梁最优秀的男子,不然实在是暴殄天物。”
说完这话后贵妃看向另一侧始终笑容清浅的柔妃,问:“柔妃妹妹,你觉得呢?”
柔妃看了眼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涂幼安,温声道:“妾一直觉得涂姑娘乖巧挺话、惹人心疼,想来她以后定能寻得一位能与自己心心相印的如意郎君。”
这番回答实在是滴水不漏,贵妃感觉自己这一拳又打到棉花上,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她不再与柔妃搭话,转而开始与涂幼安闲聊起家常;来。
可坐在这里的涂幼安却觉得如坐针毡。
旁边是自己前未婚夫的生母柔妃,眼前是疑似看上自己并且计划为儿子铺路的贵妃,一个受宠,一个有势,反正哪边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涂幼安一边故作羞怯应付贵妃各种藏着暗示的询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避免得罪坐在旁侧柔妃。
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前一阵子庆幸着自己终于脱离苦海,没想到如今这个局势让自己直接被人放在火上炙烤。
坐在另一侧的妃子在得到贵妃示意后终于问道:“涂姑娘既然是定国公的女儿,想来马术也一定不错吧?”
坐在贵妃旁边的涂幼安稍稍垂头,唇角微抿,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让娘娘见笑了,臣女其实并不擅长马术,只会一点点皮毛,实在是比不上爹爹和娘亲那般娴熟……”
“哦?是何缘故?”
那名妃子接着追问。
涂幼安脸上露出些腼腆之意:“回禀娘娘,实则是因为臣女幼时身子不好一直未曾认真修习马术,这几年才断断续续从头学起,但因着臣女市场偷懒不曾练习,所以马术也未曾精进。”
说到这里她抬头偷偷看了贵妃一眼,见对方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后又十分羞愧地移开视线。
“本宫也记得,那阵子你刚来王府身体不好,稍微受了些风便会头疼脑热,过度玩闹后第二天更是会难受许久。”
贵妃感慨地拍了拍涂幼安的手,见肃王已然往这边走来后话锋一转,“想来你也许久未曾见过你昱归哥哥了,他年初回来后便一直忙着处理军事也未曾正式拜见定国公。”
“今日难得一聚,不如让昱归带你去马场好好转转,你们俩也能借此叙叙旧。”
贵妃笑着看向肃王,“你昱归哥哥最擅骑马,不如就让他教你马术,若是教不好了我定然狠狠责罚他。”
涂幼安知道最好不要拒绝贵妃的要求,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挣扎一下。
“可这样太麻烦肃王殿下了,臣女愚笨,只怕——”
“怎会麻烦?”
肃王及时打断了涂幼安的话语。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涂幼安低垂的视线之中,肃王停下脚步站在涂幼安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挡住前方斜射下来的阳光。
他态度强势,可语气却极为温和:“幼安妹妹莫要妄自菲薄。”
“更何况,你的事情于我而言怎能算得上是麻烦事呢?”
拒绝不得,涂幼安只能在贵妃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起身跟上肃王的脚步一起离开此处,余光与柔妃对上时却看见对方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
啊,还真是完全没有搭救自己的想法啊。
两人一前一后往养马场走去,肃王侧头看了涂幼安一眼,见她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模样不紧不慢地问道:“幼安妹妹这副表情——可是不愿同我一起?”
“臣、臣女并无此意。”
涂幼安面色惶恐地摇了摇头,连忙端正态度为自己狡辩,“臣女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愚笨,只怕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学好马术,若是因此浪费了贵妃娘娘的心意的话实在是心下有愧……”
涂幼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抬眸飞地瞥了眼肃王后便垂下脑袋不再吱声,胆小畏缩的怯弱模样看起来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肃王见她这副模样眼底果然闪过一丝不耐,尔后他压下心中燥意扬唇笑道:“无妨,今日学不会便明日再学,这种东西急不得,咱们日后多见面就是了。”
“可是臣女只怕自己回影响到殿下清誉。”
涂幼安咬了咬唇,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失落与难过,“殿下在外征战可能不知,其实臣女在京中风评并不算太好……”
“我不是说了吗,幼安妹妹无需妄自菲薄。”
肃王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在看见涂幼安瑟缩了一下后他整理好表情,板着脸道,“若再说这种话,我可真的就要生气了!”
涂幼安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幼安妹妹不必如此怕我。”
到底还是肃王先打破了沉默,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涂幼安,“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呢。”
涂幼似乎并未听懂,她懵懵懂懂地看向肃王,十分遗憾地回道:“可是我与宁王殿下的婚约早已解除,只怕没有机会与肃王殿下成为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