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元芳她父母卓有成效。
然而,柳元芳也没拗过真爱的力量。
这件事,等我人到了叶宅,见到了柳芳元才察觉到。
柳芳元穿得比港姐选美还要隆重,一条墨绿色的旗袍一裁到底,衬托她的腰线十分迷人,又挽了个旧上海时期的发型,这功课做得真够足的。
从家里出发前,郑余音还叫我给今晚的妆容提高一个等级,我现在真后悔没听她的,单单一个柳芳元,就险些把我比了下去。
亏得只是险些。
自从我割了双眼皮后,许多从前把我甩得远远的人,如今都只是“险些”
。
当然,我还是得依靠半支遮瑕膏的。
我端了一杯苏打水走到柳芳元身边,今晚我穿了九厘米的高跟鞋,差不多有175。
柳芳元也穿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但还是比我矮上一截,我垂下眼睛,问她:“你把元芳怎么了?”
柳芳元挑了挑贴了双层假睫毛、双层双眼皮贴的眼睛,爱理不理地说:“能怎么着她呀,就把去年的压岁钱都给她了呗。”
我火冒三丈,沉声道:“那个见财忘义的东西。”
柳芳元拿起杯子跟我的撞了撞,说:“你还真信啊,听说叶奶奶邀请了从前家属院里所有的年轻人,没你给的邀请函,我也够格来,哦,元芳跟爸妈回老家了,就没赶上。”
我“哦”
了一声,觉得实在无趣,本以为千辛万苦得来的邀请函,没想到竟然派发得这么随便。
再往四周一看,果然不少熟悉面孔。
叶宅其实不算大,但贵在设计巧妙,一个花园被一栋两层小楼一分为二。
前院里种了一排子的桂树、海棠和蔷薇,后院被几座假山隔开,中间宽敞的地方挖了一个游泳池,池边还种了两株无花果和两株合欢。
这个季节合欢正开花,玉红色的针撒到池水里,像一把晶莹透亮的线帘。
我怔怔地站在池边,看着半池子玉红色的合欢花随着水波轻轻摇动,一弯银月在池底隐隐浮现,银辉缠绕着红色花瓣,像一首歌颂爱情的诗。
我一回身,在二楼的露台上,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是我第二次见叶亦,与第一次,隔了整整六年。
我遥遥地望着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其实,他离我很远,隔了一个楼层,十几道的人墙,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穿着白衬衣,像我们初遇时的模样,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仿佛置身这场浩大的酒会,又恍如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梳着高发髻、妆容精致却老态龙钟的妇人。
他的手轻轻垂下,搭在妇人的肩上,手指轻轻地扣在她的羊绒大衣上,偶尔垂头低吟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