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周醒看见身材高挑的短发女人站在行道树下,着黑色长款针织外套,半明半暗浸在夜色里,双手抱胸,容色冷肃,周身寒气凛人。
“老实讲,你堂姐长得蛮漂亮,属清冷挂的,只是脾气不太好。”
冯念回头看孟新竹还睡着,小声跟周醒说了句。
当然就算被听见也没关系,周凌脾气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孟新竹也不会告状。
再说告状又怎么样,早就不是小时候了,谁怕她。
竹子姐不胜酒力,醉得天昏地暗,周醒也不装了,低嗤一声,“你意思我丑?她颧骨那么高,满脸刻薄相好不好!”
冯念赶忙找补,说哪儿能呀,“你俩不是一个风格,她性格也没你好,要我是竹子姐我肯定选你。”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周醒刚拉开车门,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人扯着袖子大力拽出,没站稳手臂在车门边磕了下。
“竹子?”
周凌探身去看车里的人,软绵绵歪倒在后座,睡得很沉。
拨开她蓬乱的长发,所见一张桃粉的脸,唇色晶莹,被唤醒时眼皮懒懒睁不开,手指虚虚朝前点,表情懵懂,不知今夕何夕。
周凌强忍怒气,扶她下车。
“冰冰姐。”
冯念打招呼。
周凌回头扫了眼,冯念胆怂,迅速改口,“凌姐。”
“堂姐你刚才弄到我手了。”
周醒撸起袖子,胳膊肘怼周凌面前,“你干嘛对我那么粗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电话里跟你讲得很清楚,就喝了两杯嘛。”
“暴暴!”
孟新竹忽地站直了,嗷一嗓子。
周醒忙不迭应声,“在呢在呢。”
她喊完扭头看了眼,心里踏实了,两腿一软就要滑倒,周凌及时托住,肩膀顶开周醒,“闪。”
周醒皱脸呲牙,冯念上前给她搓搓被撞疼的地方,两人并肩跟在周凌后头,一阵挤眉弄眼。
“只喝了一杯,没喝多。酒单上来,竹子姐自己点了杯,我们也不知道她酒量,想喝就让她喝了。”
冯念有意把周醒择出来,恐周凌朝她发难。
“说这些干嘛?”
进小区大门,周醒佯装愠怒朝她翻白眼,“你把我堂姐想成什么人了。”
冯念说是是是,“我也觉得不至于,凌姐一向豁达。”
“当然啦。”
周醒还非要骑到人家脖子上拉屎,“就是吃顿饭,喝点酒,我竹子姐连这点社交权限都不能有吗?”
“主要以前没跟竹子姐出来玩过,这不是第一次嘛。”
冯念说。
“那是以前我不在。”
周醒没完没了的,“那天竹子姐还专门跟我说,让我以后出去玩别忘了她,有时一个人在家怪闷得慌。”
“啊?怎么会,不是还有凌姐……”
两人说相声似有来有回,一路进了楼栋口,周凌忍无可忍,厉声呵止,“都闭嘴!”
冯念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身体紧贴电梯轿厢壁,以免血溅身上。
电梯门合拢,轿厢缓慢上行,机械摩擦细微“咯吱”
声响。
“暴暴?”
朦胧呓语,低回婉转。
周醒侧脸循声,看被手臂圈在别人怀抱的孟新竹。
“你再仔细看看。”
周凌垂眸凝视怀中人湿漉的眼睛,指腹刮过她泛起酒红的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