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跳,孟新竹险些尖叫出声。她手掩唇,压低音量,“你做什么!”
“给你洗脚啊。”
周醒泰然自若。
从来没人给她洗过脚,孟新竹身体紧绷成一张蓄力的弓弦。
周醒手掌抚过她脚踝,“放松。”
对话诡异,孟新竹脸红,支支吾吾,“我、我自己来吧。”
“我会捏脚。”
周醒满脸献宝的嘚瑟,“我妈住院的时候,我每天都给她捏。”
“可那是你妈妈呀——”
孟新竹小声。
“你也是我姐姐呀。”
周醒说:“小时候你还给我洗过澡呢,你忘啦?我生病的时候,拉着你手不让走,你就抱着我睡觉,还亲我脸呢。”
这招果然好使,说起小时候,孟新竹姿态放松很多,身体不自觉朝她靠拢,“那时候,我总觉得你邋遢,有点嫌弃,但你长得乖,洗干净的时候,还是可以搂在怀里抱一抱的。”
“我现在不邋遢了!”
周醒震声。
侧过脸,她外套上幽幽的香气飘来,孟新竹点头,“暴暴长大了。”
话说到这里,突然断开,像一场无疾而终的雨。
雨过天晴,见阳光重撒大地,眼前豁然开朗。
周醒埋头,认真给姐姐捏脚,她的脚真小,又软,指甲修剪得整齐规范,脚趾圆溜溜,像蚌壳里的珍珠。
不是小孩子了,教科片有意无意的也看过不少,周醒扪心自问,是没有那种奇怪癖好的,也许是爱屋及乌,这双脚在她看来,生得十分可爱。
周醒羡慕的语气,“我的脚就不好看,我是拇外翻,隔代遗传了阿嬷,不能穿前面太窄的鞋子。”
“影响走路吗?”
孟新竹关心。
“还好。”
周醒手指落在她平滑的趾关节,“我妈说可以做手术,但我觉得没必要,只要避开那些不合脚的鞋子,都没什么大问题。”
——避开那些不合脚的鞋子。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孟新竹在心中反复咀嚼。
一双脚被人捧在手心里,细细揉捏,自父母离世后,孟新竹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程度的照料。
她也曾是父母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你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她视线定格在周醒毛茸茸的发顶,又缓缓往下,被碎发虚掩雪白的耳垂吸引,几番流连。
那个脸上总挂两串清鼻涕的小屁孩,真的长大了。
“不用感激,我喜欢你,愿意对你好。”
如果非要感激,就甩了周凌跟我在一起吧。周醒心说。
偏过脸,转而去看窗边小桌上一朵插瓶的粉色郁金香,孟新竹弱弱出声,“快要,洗好了吧。”
“那你今晚要跟我睡吗?”
周醒抬头,话语直白。
对上她绯红的眼尾,又慌忙解释,“说错了,是跟我一个房间,睡觉。”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那双幼鹿般棕亮的眸子躲起来了,孟新竹嗫嚅:“这次你不用睡在床底。”
“好。”
周醒装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她擦干的一只脚抱在怀里,去擦另一只,狡猾道:“像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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