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十几秒,孟新竹轻吸气道:“我们也没有闹到,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吧。”
周醒听到了“呜呜”
的风声,猜想她或许在天台。
“你房子买得急,事先没准备,我担心你经验不足,想帮帮你。”
为了证明自己别无二心,孟新竹补充说:“我可以趁你上班的时候过去,你下班回来,我就离开,你不想见到我,我们就不碰面。”
周醒转身回到卧室,手机放一边,坐在床垫上。
那边许久没等到回应,“喂?你还在吗?”
“在。”
周醒身体倒下去。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
她语声渐弱,有些底气不足。
“我可以交给装修公司的。”
周醒说:“燃气的事,我记住了,谢谢你。软装就不用操心了,全屋包出去,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
“可他们,板材什么的不好,工费也高……而且,还得有人监工,否则肯定会乱来的。”
孟新竹细声细气,“花很多冤枉钱,却未必合你心意。”
“这些事只要钱到位,都能解决,而且我对房子没什么执念,能住就行。”
周醒谢过她的好意,“再说我花的冤枉钱干的冤枉事也不少了,不差这一项。”
孟新竹沉默。
“你顾好自己吧。”
电话挂断前,周醒最后一句。
天台风很大,乱发遮了眼,手机屏幕自动返回拨号界面,十几秒后熄屏,孟新竹低头看到屏幕里的自己,或是视角缘故,唇角难过下撇。
暮色四合,楼顶暗下来,她起身借最后一点朦胧的微光往前走,离开了她们的秘密基地。
出楼道,正巧碰见下班回来的周凌,对视一眼,彼此无话,前后进了屋。
秦南和周醒离开,房子少了大半的人气,物品磕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安静的空间内显得突兀又怪异。
周凌进房间,孟新竹去厨房做晚饭,一个人默默在桌边吃完,整理好餐具后净手回房。
这对曾相伴七年的爱侣,经历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起先还有愤怒、质疑和激烈的控诉,现在连一张桌上吃饭的耐心都没有,却还是固执坚守着自己那份,暗暗角逐对抗。
玫瑰开始凋谢,花瓣飘散在书桌、地板,房间充满植物死去的枯朽味道。
好静,好黑。
孟新竹独坐在花朵的坟墓,还不能习惯这份寂寥。
难以控制思绪被拉扯绵延得更远,继而想到将来要独
自度过的分分秒秒,她心中感觉空洞,像覆雪的荒原,其间艰难跋涉,再难觅生与希望的蓓蕾。
周醒有两天没去车行,孟新竹悄悄留意着,到第三天中午,食堂吃饭还是不见人,她装作不经意问起谭小雁。
“听说最近在弄新房子。”
谭小雁奇怪道:“她没跟你说吗?你们关系不是最好了。”
“我们……”
孟新竹笑容僵硬,“一般吧。”
谭小雁“哦哦”
两声,“她的事我也不清楚啦,她请假没人不批的。虽然她工作很努力,也认真负责,但大家都知道,她迟早要离开,车行毕竟是她堂姐家的嘛……”
言下之意,说是玩也好,锻炼也罢,周醒有自己的那份产业要继承,终要回到正途。
“可她本来就是为你才到车行的,请假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
谭小雁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孟新竹递了张过去,好奇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孟新竹呆呆接过,“为我?才到车行……”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