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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止是方厂长惊讶,就是唐心月也被这话堵地愣在了原地。
“唐同志结婚了?”
方厂长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还是半大的小孩,又侧目看了看站在小孩身旁的高大男子,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人唐同志都已经上大学了,算起来比他那个都是两个孩子妈的侄女年龄都还要大,也是时候该结婚了。
很懊恼自己没经过大脑就问出了那话,方厂长悻悻冲唐心月抱歉一笑,正犹豫着要怎么化解尴尬,那边江北山带着友谊的手就朝他递了过来。
“方厂长,您好,我是江北山,很高兴见到您。”
“哦,你好,你好。”
没想到看着冷冷的一个人竟这么有礼貌,方厂长转惊为喜,高兴地和江北山唠起了嗑。
“……。你们这次过来打算待多久,要不就在我们这边过年?”
他邀着三人往厂里走,一会儿问江北山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一会儿又问唐心月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直到走进作业区,他才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的热情,跟江北山三人认真介绍起了厂里的每个车间。
“这是我们的分料区,拉到你们那儿的废料就是在这个厂区给刷下来的。”
他说着,又指了指前面正热火朝天搬运着毛料的地方,对二人介绍道:“那是刚伐下的木料,一会儿我们的分料工就得从这些毛料中选出各自车间需要的料,软料进软料车间,硬料进硬料车间,提前分配,各选各的,最大程度的缩短了分料的时间。”
“还有剥皮,切割,打磨那几个车间,也是靠的人工全程监控,虽累了些,但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
看着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将毛料搬运至每个写着车间的牌子前,唐心月忍不住对方厂长竖起了大拇指。
“得亏您领导有方。”
“嗨,这算什么。”
方厂长摇了摇头,“跟你这个读书人比起来,我这完全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献丑了。”
他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张老幺,对之前在方林村听到的关于唐心月的传奇仍记忆犹新的很。
唐心月被说的不好意思,连忙把话题扯到了厂里什么时候放假上。
“今年要木料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我们厂的单子都排到了明年年底,上面催的紧,今年放假的时间恐怕推迟到腊月二十八去了。”
方厂长说着,还不忘提到了昨天二人打电话来时问的那件事。
“如果厂里最后真的要加大主料生产规模的话,想来废料差不多也能满足你们村私人修建房屋的用量。”
这话昨天他没敢确定地跟唐心月说,毕竟加大生产规模这事儿厂里现在还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声音。
意见达不到统一,他只能向上请示领导,在没得到确切的指示前,方厂长自然也不可能跟唐心月许下任何承诺。
他知道唐心月很想要木料,也大概猜出了她和张老幺在这个时候找来厂里的目的,他佩服这孩子的魄力,却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厂里现在还不能确定会不会加大生产规模,所以面对焦急盼望的二人,他也只能用假设的方式来暂时宽慰一下二人。
“反正你放心,只要厂里一旦确定了加大规模,那废料我老方一定先给你留在那儿。”
他信誓旦旦地跟唐心月保证,让本还忧心忡忡的唐心月仿佛吃到了颗信心十足的定心丸。
她高兴地对着方厂长连连道谢,一张俏脸笑成了明艳耀眼的花。
第43章
得了方厂长的保证,唐心月也安心在幺姥爷位于二郎山的家住了下来。
三人好不容易进了山,便想着趁等木料的这段时间好好在这里放松放松,顺便陪陪孤独的养蜂人幺姥爷。
“您在这儿,都习惯了吧。”
唐心月剥着刚烤好的土豆,凑在嘴边呼了呼后,问一旁正在拾掇蜂巢的幺姥爷道:“出来这么久,您就一点也不想家吗?”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幺姥爷看了眼对前黑胡着一张脸还饶有兴致吃着手里东西的女孩,忍不住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从二十年前决定做养蜂人开始,他就一直与蜂为伴,常年居住在二郎山的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最艰苦的时候吃过树皮挖过野菜,每晚饿的睡不着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的老婆和孩子。
五六十年代,集体经济,家里人口不多,他又自幼患有心疾,那没日没夜待在田里挣工分的事显然根本就不适合他。
不能像正常壮年那样挣工分养活家里人,他只能在年年都成欠款户的绝境下毅然挑起了老父留给他的养蜂桶。
留妻子在家里边上工分边带年幼的孩子,他一人一桶至此踏上了养蜂的路。
他知道,那时候村里人都说他不负责任,脑壳被门给夹了,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若不打破常规勇敢地闯出去,留给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刚到二郎山的时候是真的苦,因自己养蜂没经验出不了蜂蜜,搞得手上一直没东西跟山民们置换,那时候,饭,饭没得吃,饼,饼没得烙,整天就只能吃从卡卡角角刨出的半大土豆种,人饿的连走路都在打偏偏。
好在后来慢慢积累起了经验,蜂也养的越来越顺手,他还记得第一次搅出蜂蜜时,是和山里最富裕的伐木场换的一把白面,吃着自己来二郎山后的第一顿香葱饼子,二十多岁的硬汉哭的跟小孩一样。
尝到了置换的甜头,他自那以后就更加刻苦专研起了养蜂的技巧,渐渐的,他养的蜜蜂产的蜜也在少有糖类的二郎山打出了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