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刘据就听闻王信上书请罪,愿出巨资赔偿所有受害方,并言自己之过,自请削除侯爵,以赎自身与儿子之罪。
广云的选择与王信一致,代母请罪,上交修成君县邑封地,以赎罪过。
一下子处置了王家与修成君两方。刘彻大约也不想太后娘家过于没落,让人看轻,便转头大手笔封赏田胜,还给他儿子田祖晋了个官。
田胜:……天降大喜,意外捡漏,美滋滋。感谢王信,感谢修成君。
当然这些都是对王信修成君暗中搞手脚,借和亲报复公主,以及广仲王充耳此前所犯罪责而言,与今次的“疯马案”
无关。
“疯马案”
的判决估摸着这两日也会降下,虽未发明旨,结果大家已心知肚明。广仲死罪不可改,唯一疑问的是对鄂邑的惩处。
刘据暂且还不知刘彻会怎么罚,但也不再多问。他这两天忙着呢。
卫长发现刘据忽然变得十分“黏人”
,一天八百遍地往她身边跑,还总送各种珠宝珍稀。几l乎是晨起送了中午送,下午送了傍晚还送。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日,卫长无语了:“你怎么回事,是要把你的太子私库搬空了都给我吗?”
刘据抿唇:“长姐想要也不是不行。”
卫长:……
察觉他的异样,卫长认真看向他:“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阿姐吗?”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阿姐如此为我,我却不能为阿姐做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卫长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阿姐所为并非你所愿。”
刘据摇头:“这只能说明我们想法有分歧,不能掩埋阿姐对我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苦心筹谋之举。阿姐的心意我感受得到。”
卫长心中一暖:“阿姐不单单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为诸邑石邑,更为母后。阿弟,我们的生死荣辱是绑在一起的。你好,我们才能好。所以,阿姐是为你,也是为自己。你不必如此。”
“我知道。那也是为我。不能因为为我的同时也为阿姐自己,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觉得理所当然,什么都不做。”
卫长轻笑:“那你想为阿姐做什么?”
刘据抬头认真询问:“阿姐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阿姐想要,只要我给的起,就都可以。”
顿了下,刘据补充道,“便是现在给不起,以后给得起也可以。”
以后……给得起……
卫长怔了怔,眸光闪烁,突然起了几l分心思,打趣道:“那若是阿姐说,阿姐想如其他兄弟一样做诸侯呢?”
刘据:……诸……诸侯???
愣了一瞬,他才反应过来,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好,我帮阿姐。阿姐等我长大,等我有这个权力。”
卫长惊了,她本是试探一问,以玩笑逗乐的口吻,不料刘据竟是这等表现,让她十分诧异:“你……你愿意?”
“为何不愿意?”
刘据鼻尖哼哧,“王夫人所生刘闳日后定是要就藩作诸侯的,父皇若再生有其他弟弟也都会成诸侯。
“凭什么他们可以,与我一母同胞的阿姐不可以?阿姐也有封地!”
但公主封地与诸侯怎能相比?这其中的意义相差甚远。
卫长喉头一紧:“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要说不一样,我跟阿姐更亲。他们有的阿姐更该有。”
刘据气呼呼,他的阿姐怎么就比不过别人了?什么一样不一样,不听不听他就是不听。
父皇不给,他给。等他有权力了,阿姐想要什么,他都给。
感受到他的心意以及对自己至高的维护,卫长心中一暖:“你对阿姐好,阿姐都知道。不过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被人听去会惹出事的。以后不许再提了。阿姐不过一句玩笑,莫要当真。”
“我懂,在事成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提的。父皇母后不行,四姐也不能说。四姐头脑简单,若是知道肯定露馅。所以这是属于我们三个的秘密。”
刘据点头,乖巧应下,但他知道阿姐并不全是玩笑。她只是不敢当真罢了。
既然阿姐不想深聊,那就不聊。反正他记在心里了。他一定会努力的,努力为阿姐实现。握拳!
刘据又转向旁边的诸邑:“那三姐呢?三姐想要什么?”
诸邑神色怔怔,不知在思量什么,完全没听到。刘据又唤了一声,诸邑才回过神来。
“三姐?”
察觉到刘据眼中的担忧,诸邑轻笑:“三姐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三姐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