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客人早就见形势不对,脚底抹油迅速蹿了,店小二和掌柜的躲在柜台底下瑟瑟发抖。
来者收了九节鞭,双手抱拳,是个面颊消瘦的男人,他端坐在长凳上,脸上浮着一层暮沉沉的死气,“这位少侠,我家主上前几日在龙门镖局丢了东西,有人说贼人躲进了这东来客栈,主上特命我们来搜查,并不是有意冒犯,还请行个方便。”
朝影疏说,“我在这客栈住了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你家主人丢的是什么东西,贼人又是何模样?”
面颊消瘦的男人微微一笑,面上的死气又深了几分,“也不瞒这位少侠,我家主人丢的是一本刀谱,是千辛万苦才托人寻到的,很重要,由龙门镖局保送至北凉。至于贼人嘛,据说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手持长刀曾夜闯龙门镖局,功夫了得,杀了不少人呢。”
朝影疏心中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心道:按江衍的性子来说,在他的地盘上无论如何都会放自己一马才对,莫非他真的害怕自己会把他与江湖之人勾结的事情说给段鸿轩听,所以要杀人灭口。
朝影疏面色一沉,决定先退一步,她收了青影,转身向楼上走去,“您请便。”
身后一道疾风袭来,朝影疏立刻转身拔刀去挡,力道生猛,她迅速用脚抵住台阶才得以稳住身形。
男人眼睛一眯,“偷了烈风刀谱还想跑,你就算是长了一双翅膀也跑不出北凉去,乖乖地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朝影疏自知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脚下一蹬台阶,飞身直逼手持九节鞭的男人,青影即刻而至。
那条九节鞭呼啸着缠上了青影的刀身,它就像是这个男人手臂的一部分,运用灵活自如。
两人僵持不下,朝影疏突然一脚踢飞了青影,刀光一闪而过,卷着九节鞭冲向了男人的面门。
男人挥动九节鞭,将三寸之内的青影甩飞了出去。
朝影疏紧随而至,身如鬼魅,掌风烈烈,只见男人一甩臂膀将九节鞭缠在了手臂上,一抬一推之间便化解了朝影疏的掌法。
朝影疏见状立刻翻身后撤,顺势抬腿踢向男人。
男人连抬手防御都不曾,那双素白的手电光火石之间便掐住了朝影疏的脚踝。
“一个火候不到家的女娃娃,能从龙门镖局里夺走东西,必然是有人暗中相助吧。”
男人手腕翻转,朝影疏的踝骨便发出一声脆响,“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说出助你的人是谁,我便饶你一命。”
一个不明物体带着不小的力道直接砸向了男人的手腕,他迅速放开朝影疏去接暗器,到手里才发现那只是一枚汤匙。
莫照书将朝影疏救了下来。
朝影疏立刻起身运掌拍向男人,莫照书迅速按住了她的肩膀,朝影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接着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楼上。
“稍安勿躁。”
莫照书低声说道,接着他一展笑颜,对男人抱拳道:“久闻银龙啸凤知深前辈的大名,但是今日欺负一个小姑娘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长凳,他抬眸看向莫照书,“你又是谁?”
莫照书说,“我是谁对于凤前辈来说并不重要。”
凤知深饶有兴趣地看向莫照书,“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个半路程咬金不重要,谁重要?”
莫照书朗声道:“烈风刀法,凤前辈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你知道它的下落?”
凤知深终于舍得站了起来,他的身量很高,甚至比莫照书还高出几分。
莫照书笑道:“肯定不在我这位朋友身上。”
凤知深说,“你为何如此肯定?”
莫照书说,“我这朋友练烈风刀已经许久了,她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还需要偷一本刀谱做什么?不信的话,前辈可以与她再比试一场,当年易清城前辈的一刀风姿,我们这些小辈没见过,想不前辈定亲眼目睹过。”
凤知深点头,他上前取出半没墙壁青影,掷给了朝影疏,“再来,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朝影疏面无表情的擦了一把青影的刀身,低声对莫照书说,“你这出的什么主意,我根本不会烈风刀法。”
莫照书揽过朝影疏的肩膀,两人背对着凤知深嘀咕了好一阵。
片刻后,莫照书放开了朝影疏,大大咧咧地将她往前一推,“去吧,可以的,相信我。”
朝影疏面色犹豫地看着莫照书,又看了看手中的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她今日不使出烈风刀,凤知深看来是不会放过她了,想到这里朝影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她身旁的始作俑者。
凤知深说,“别墨迹了,来吧。若不是你,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莫照书自觉地退后了几步,他的手心里出了一层黏腻的冷汗。
朝影疏握紧了手中的青影,经过方才的比试,凤知深的内力应该与白夫人是一个档次的,也就是只用五成或者三四成的功力,单凭掌风就能打至朝影疏毫无反击之力。
凤知深等着朝影疏出招,他大概有二十年不曾见过烈风刀了。
朝影疏拉开弓步,青影抬至与肩部齐平,经过方才莫照书的恶补,她大体对烈风有了一个概括,烈风刀就五刀,朝影疏琢磨着五刀过后,她可以用她的十三刀补上对烈风的生疏。
朝影疏向凤知深冲了过去,在此期间她迅速挥开青影,烈风第一刀——震。
烈风刀重在烈字,每一刀都是实打实的力量,走得是沉猛的大开大合式的正宗刀法,刀为百兵之胆,素来双刀看走,单刀看手,而且刀锋永远在前,表明用刀之人绝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