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这一批新血,乘上了漆着红色蔷薇徽章的飞机。他们要经过二十分钟的飞行,飞过旁边这座高高的山脉,到达山脉另一边的蔷薇庄园。蔷薇庄园是九十八区掌权者,血族大公的庄园,被无边的墨绿林海包围,从几千
年前流传至今的古建庄园没有丝毫外界的喧嚣,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安静而沉寂。
与蔷薇庄园一山之隔的那座血库,是九十八区最大的一座血库,里面都是一些经过了筛选,品质达到中等以上的血食,又被称作是蔷薇庄园的后花园。
在等级森严的九十八区,血族唯一的一位大公,拥有领地上所有的吸血权,血库里最优质的鲜血,也只属于他一个人,所以每次血库有新血,都会统一送到大公面前任他挑选……然而,血族这位大公患有厌血症,已经许多年没喝过血,所以这一条如今变成了形式。
蔷薇庄园内园的执事接过了这一批的新血,他轻嗅一口,觉得这一次的鲜血比上一次要稍好些,就如同人类迷恋美酒一般,他们血族也一生都在追求更美味的鲜血。按照以往的习惯,他走过黑暗的长廊,旋转的地下楼梯,经过那扇高大的荆棘之门。
在地底深处,血族大公就在那一副漆黑木棺中。
“大公,这一批新血送到了。”
执事恭敬地呈上那些气息诱人的血样,同时在心中默数。他一般会数到十秒,然后大公毫无反应,接着他就能退出去,让其他的高位血族们再去一一挑选。
他数到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他克制不住惊骇,将眼神放过去,竟然发现那位大公有了动静。
苍白的手搭在了漆黑的棺木边缘,有一道修长的
人影从中坐起,那一头流水一样仿佛有生命力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的起身蜿蜒流淌。
执事骇然,不自觉颤抖起来,他感觉到血脉的压制之力,脊背越来越弯,不敢直视大公。
那道人影包裹在黑色里,像一道影子无声无息掠了过来,执事清晰地看见那只白到透明的手拿起了一管鲜红的血液。
执事:“!”
大公、大公竟然有愿意尝试的血了?!
这么多年了,患有厌血症的大公别说是喝普通人类的血,就是血族中仅次于他的那些高位血族们的血,他也没有兴趣去尝试,因为这个,血族里多少女性吸血鬼为之心碎。
执事内心激动,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他见到一张俊美而苍白的脸孔,大公微微仰起头,露出裹在黑色衬衫中的脖颈,他品尝了一口那鲜血,喉结滚动,鲜红的唇越发鲜艳。
……
廖停雁吃了到血库的第二餐,和上一餐一样的配置。她一边吃一边想,该不会以后每天都吃这个吧?就算再好吃,每天吃也很容易厌的。但她转念一想,那些养殖场一般也只给动物们吃同一种食物,行吧,看来想要一天三餐,餐餐不同,这是不可能的了。
她决定过两天要是还吃这个,就问问那个分餐的掌厨大叔,能不能换种饲料……不是,换种食物口味。
她发现比起其他绝望的朋友们,自己的心态很不错。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她在自己那个
世界时,常常觉得自己是一头牛,勤勤恳恳工作,累死累活,到了这里,更像是猪,混吃等死,还真不好说哪一种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可惜没等到她在这里吃满三天,当天就有一架飞机匆忙飞了过来,几十位武装人员和十几位女仆打扮的小姐姐,在三个红眼睛的执事带领下,冲进了她的小格子间里,把她运上了飞机。
廖停雁:“???”
她一个人挤在一堆分不清是人还是吸血鬼的人中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易碎品,因为他们是把她整个抬着走的,那个执事还在不停严肃地告诫他们要轻拿轻放,注意不要用力弄出了伤口什么的。
她在飞机大开的舱门往下看,看到底下云雾笼罩着的湿冷杉树林,天空暗沉,冷风呼啸。
所以这群人绝对是吸血鬼吧!坐飞机大开舱门吹冷风这是人能干的事?
她冻得哆哆嗦嗦,下了飞机就被人以抬古董花瓶的姿势抬进了一个黑漆漆又死气沉沉的庄园,接着她就被另一群女仆小姐姐给接手了,用水擦拭清洗,用清洁用品腌渍入味……廖停雁耳边仿佛响起了舌尖上的中国BGM,就是那种开始料理食材的时候放的BGM。
你们这是准备把我处理一下吃了?她试图和小姐姐们说话,但她们都不理会她。
廖停雁:“我觉得,屁股我可以自己洗。”
仍然没人理她。
她被人唰唰唰的时候,忽然想起从前和室
友一起洗她的狗,大狗子也曾这样挣扎,或许也曾发出过这样的呐喊,可她没有理会,还使劲刷了刷,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洗人者恒被人洗。
她被一群小姐姐洗得噌光发亮,穿上了一身单薄的丝绸睡裙,然后被这群冷暴力女仆抬着送到了一个垫着厚厚地毯的房间。
她们恭敬无言地退下了,留下廖停雁一个人赤着脚站在空旷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四角暗红色的帘幔挂起。屋子里非常暗,可能是因为窗帘太厚重,都垂了下来,暗红色的窗帘加漆黑的花纹,让这个房间看上去无比诡异。
但廖停雁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自己真的快冷死了,这里的人全都不怕冷,好像也不觉得别人会怕冷。左右看看见没人过来,廖停雁直奔中间那张大床,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没有办法,这房间里只有这张大床上有被子可以取暖。
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之后,她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高背沙发上,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廖停雁:“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