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云看着她坚决的眼睛,不知道还要如何劝说,他长叹一声,把她牢牢箍进自己胸膛。
“什么!”
刘副官几乎吼起来,“你竟然想让嫂子把孩子打掉,你是不是疯了!”
程行云垂头丧气地回答:“我没疯,现在局势这么紧,我们说不定哪天就要打仗了,你嫂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照顾,而且要是我不在了,她拖个孩子要怎么生活!”
刘副官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兄弟,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个性格真得改改了!要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有办法的,我看你是活该,竟然出了个打胎的馊主意,嫂子没把你打死算是给你面子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嫂子这招也真绝,竟跟你冷战,你现在知道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了吧,还不快去给嫂子道个歉,她这个气一两天就消了,毕竟你是她孩子的爹,她不疼你疼谁呀!”
程行云赧然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她不理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道歉,要不你跟我去说说,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酒,你去逗你嫂子说话。”
刘副官笑得直不起腰来:“那好,我正好蹭一顿,不过孩子生出来要叫我干爹!”
“叫啥都行,”
程行云摸摸脑袋,也笑起来,“真没想到我要做爹了,你说的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年我还以为没活路了,结果不还是撑过来了。”
他又皱起眉头,“可你嫂子是个弱女子,要是我死了,她带着孩子要怎么生活……”
刘副官迎头给他一拳:“你怎么又扯到那上面去了,你死了还有我,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这么多的孤儿寡妇,难道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兄弟,别再想了,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去哄嫂子吧!”
英雄
英雄
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蒋jieshi一门心思“围剿”
中共和红军,在东北、华北对日本人步步退让,与之签定《塘沽协定》、《秦土协定》、《何梅协定》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中国在华北的主权已丧失殆尽。
侵略者怎会这么容易满足,华北日军在不断增兵的同时,又把手伸向了华北各战略要点,g二十五年七月和九月,日军挑起两次丰台事件,达到了独占丰台的目的。
中国南京政府终于尝到了养虎为患的结果,g二十六年,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已经被日军控制。北面,是部署于热河和察东的关东军一部;西北面,有关东军控制的伪蒙军8个师约4万人;东面,是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
及其所统辖的约17000人的伪保安队;南面,日军已强占丰台,逼迫中国军队撤走。
卢沟桥,成为北平对外的唯一通道。
为了占领这一战略要地,截断北平与南方各地的来往,进而控制冀察当局,使华北完全脱离中国中央政府,日军不断在卢沟桥附近进行挑衅性军事演习。四月底,演习从最初的白天发展到黑夜,直至后来的彻夜不断。演习环境也由一般的室内发展到室外,直至直接以宛平城等为攻击目标进行演练,枪弹也由最初的虚弹发展到实弹。
丰台、宛平一带,一时枪声不绝、杀声不断。平、津其他地带,日军非法演习等军事活动也是日甚一日,平津、华北,像是被置于一只硕大的火药桶上,随时都有天崩地裂般爆炸的可能。
华北上空的乌云密蔽,隆隆的雷声夹杂着战火硝烟而来。
六月,日军在北平近郊的演习越来越多,二十九军官兵恨得牙痒痒的,程行云想出一个主意,无论日军在哪里,官兵就在他们两侧演习,美其名曰“夹肉包式”
的演习,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局势已是一触即发,绥靖公署办公楼开始涂迷彩,做防空洞,北平人民也纷纷屯粮备战,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上面有了命令,随军家属要限期迁回了原籍。
叶芙蓉已经是大腹便便,连走路都有些吃力,本想在北平找个四合院住下待产,程行云极力阻止,便把她托付给许复,许复此时也忙着上海备战,哪里有时间来北平,他把事情跟罗方生一说,罗方生二话不说,坐上飞机就到了北平,在他们住的小楼接走了叶芙蓉。
程行云拜托刘副官来送他们一行,自己在演习阵地负责指挥,没来送别。
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这,成了叶芙蓉一生的痛悔。
g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华北平原的夜晚已经许久没有静寂过,从六月底,日军连日开展夜间军事演习,目标便是北平的咽喉之地卢沟桥。远近村庄偶尔传出几声犬吠,掠过重重夜幕遮掩着的墨黑苍穹,把渐渐沉睡的人们拉回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
同一天晚上,上海罗家公馆,叶芙蓉倚在沙发上,腿肿得一步都迈不动了,成城给她捶着肩膀,听她讲在北平的所见所闻。罗方生端着杯茶,斜斜地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微笑。
腹部传来一阵阵痛,叶芙蓉皱了皱眉,罗方生紧张起来,把茶杯放下,轻声道:“你脸色怎么一下子变这么难看?”
又一阵阵痛让她揪紧了裙边,她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冒出来,挤出一丝笑容:“小罗,医院!”
成城被两个大人的紧张弄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罗方生把她抱起,慌得手足无措:“你支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
成城飞奔而出,为他们把门开了,又跟着他们到了教会医院,他只感觉自己手心一直在冒汗,不敢从他们身上挪开视线。
当她被推进产房,一大一小两人面面相觑,成城扑到他怀里,轻轻拍着他胸膛:“罗叔叔,不怕不怕!你记得吗,上次蓝姨生夜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叶姨很快就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