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的日子,可有什么大事?”
宁善大致翻了翻账本,倒是有一笔极大的收支,不禁问道。
金掌柜想了想,“有,前两日不光是御史台的续订了咱家的纸,还有一个说是宫中的凤公公还来了一趟,也想订咱的纸。”
宁善自认没什么本事能识得宫中的贵人,那就一定是傅京的人脉。宁善心中有些百感交集。“群贤毕至”
虽是宁善一手开起来的铺子,可不论是客源还是旁处的需要打点的一切,全是靠傅京的面子撑起来的。
其实,细算算,除了御史台每月从他们这儿定期费些银两,其余的皆是散客。不过是看着他们铺子中的装饰新奇些,才乐意花银子进来看看。
宁善虽不识得什么凤公公,却也晓得这位在宫中也是有些地位的,莫不是某个宫里的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罢?
待到宁善回府后与傅京说起时,傅京淡淡应了声“嗯”
。他没说这个凤公公是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也没告诉他,这纸是送到乾元殿去。主要是怕告诉了他,他得整日诚惶诚恐着,连觉都睡不好。
傅京在用过“竹麻纸”
之后,十分喜欢。连说要“群贤毕至”
现在做出来的所有都包了,悉数送到大理寺去。宁善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沓来。看傅京难得露出的神色,笑意吟吟。
“为何这纸与旁处的不同,十分轻薄,竟比宫制的还要光滑几分?”
傅京试着提笔几字,竟十分吃墨,连连惊叹不已。
宁善笑道,“我也不知,据金林说,宫中的样式尽是拿些名贵的料子来制。价钱的贵了,却是平常老百姓用不起的。他四处搜罗了不少破麻片,还加了竹片,制出来的纸浆比旁处的细腻不少,做出来的纸,自然光滑轻薄。”
傅京点点头,“倒是新奇。若是放在‘群贤毕至’里售卖,怕是各个府里要抢疯了。”
“不急,我已经让金林多置些存着,届时咱们府里留一些,再送一些去宁府,你相熟的同僚们在送上一些。余下的,再行售卖。每月限定售卖数量,长此以往,咱们可就赚的盆满钵满!”
傅京忙道,“不可。如此一来,必定成了‘洛阳纸贵’,人人哄抬纸价,可就违背了初衷。”
宁善不好意思笑笑,“这倒是,差点儿就忘了。”
“你呀,财迷!”
——
凤庆拿到了从“群贤毕至”
预定的纸,紧赶慢赶的往乾元殿送去。
圣上拿着纸翻来覆去摩挲,“的确比宫制的要好。你说是从何处买来的?”
凤庆忙上前,“回圣上,是从宫外一处叫‘群贤毕至’的铺子里订来的。前些日子,奴才偶然见御史台的大人们用的纸张很是新奇,便冒昧问了一句。没成想,竟发现比宫制的还好,便自作主张,送来与圣上一试。”
圣上倒像是十分满意,“既比宫制还要好,怕是造价不低罢?”
“奴才买来这么些,统共还没有一两银子。”
圣上看看手边厚厚一沓纸,不禁惊奇,“竟会如此贱价?可是其中有何玄机?”
凤庆笑道,“一开始奴才也这么想,结果‘群贤毕至’的东家带奴才一观作坊,便知了缘由。”
圣上被勾起了兴趣,“你快细细道来!”
“是,”
凤庆作了一揖,“原以为这纸定是拿天材地宝才能制得这样轻便。结果奴才往那个作坊一站,周围满是破麻片,还有不少沤烂的树皮等物。倒也奇了,制出的纸浆竟十分细腻。奴才再去晒纸的地方去看,白花花的一片满是制成的纸张,随手一揭就是圣上如今手中拿着的纸。奴才还夸那个东家,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东家还谦虚的说,是他家的匠人出的主意,他也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好的纸。”
圣上点点头,“这样好的纸,如此低的价,倒是给不少寒门学子行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