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小心的把人放倒,头搁在自己腿上,把被子往人身上又盖了盖,忍不住跟霍成吐槽道:“牛车这么颠他都能睡着,是有多困!”
霍成:“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天天去哪都有马车,哪里走过这么多路,不比咱们。”
卫云点点头,把手里的暖手炉递给了他:“这个你拿着,前面赶车冷,我在后头有被子盖着,用不着。”
霍成顺从的接了,卫云继续道:“咱们今日刚好过来,把过年的东西该买的都买了,回头就不用来了。今年咱也算挣了不少,我寻思着各样都多买一点,让大家敞开肚皮吃一回。桐哥儿这段时间气色也好了不少,我跟娘商量了一下,过完年有合适的也给桐哥儿相看相看。”
霍成眉心拧成一团:“这么早?”
卫云摆摆手,“不早了,况且也不是真的相看,只是有好的先看看,嫁人是件大事儿,总要长久的考量一下,像我这样匆匆忙忙嫁了还过得不错的,那是凤毛麟角。咱们总要先下手为强不是,不然回头好汉子都被别人家挑走了。”
霍成便也不反对,“你跟娘做主就好。”
“恩,不过相看归相看,我跟娘都不想把桐哥儿早早嫁了,这孩子没享过什么福,做人家夫郎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咱们就多留他几年。”
卫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霍成一边赶路一边认真听着,不时的搭几句话,倒也感觉不到冷。
等到了城门口,远远的就见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还站了几个衙门的差役,热闹的很。卫云仔细看了一下,也没瞧出什么,倒是这时从城里窜出了一匹马,他一眼就认出了马背上的人,连忙大声呼喊。
“韩少爷!韩少爷!”
他一边喊,一边去推睡得正香的韩平戟。
他激动之下下手有些重,一推下去,韩平戟就立刻被惊醒了,睡眼朦胧的打量着周围。
刚才卫云那一声喊很是洪亮,韩平戈自然也听见了,连忙策马跑了过来,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弟拥着被子睡意盎然的样,脸上还有睡出来的印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下午这小子被大哥说了一顿,就气哄哄的把自己关屋里去了,他和大哥有心磨磨他的脾气,故意没理他。结果到了晚上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出门就算了,门还是反锁了的,他俩这才慌了神,连忙喊了人把门打开,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兄弟俩登时冷汗落了一地,在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倒是在后院的墙上现了一小块布料。眼看着人是翻墙跑了出去,韩大哥就赶紧让人出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偏偏城门这会儿已经关了。
县令虽然对他们和善相待,但是却是万万不会违反律例给他们打开城门的。没办法,兄弟俩只能焦急的枯坐了一夜,大早上韩大哥就带着人出去找了。
韩平戟到底是个小哥儿,如今丢了,大张旗鼓的找对名声有碍,韩家也不敢大大咧咧的找,只能以巡视庄子为名在城外偷偷的找。
为了不被人起疑,韩平戈一早就被老大打去了铺子,好不容易处理完正事儿,这才以跑马为名溜了出来,谁曾向刚出城就遇到了卫云他们。
韩平戈尽管愤怒的要炸掉,但城门口人来人往的,只能压下火气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卫小哥儿家多住几天吗?”
韩平戟一脸懵逼,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昨天出来前其实是给大哥他们报备过的?
卫云却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大户人家对女子和小哥儿名节很是看重,韩平戟又有婚约在身,一旦被对方知晓他跑出去一夜未归,尽管自家人知道没出什么事儿,但人言可畏。
一旦被有心人说点什么,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点卫云深有体会。
他笑着点点头,接过话道:“今早上我们刚好要来城里买些东西过年,小少爷不好意思专门让我们送一趟,就跟着过来了。”
韩平戈感激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剜了终于回过味来的小弟一眼,跟身旁的小厮吩咐了一句,这才带着人进城回府。
韩家是南方有名的氏族,他们这一支是从商的,有韩家的底蕴支持,加上和做官的那一枝关系颇好,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的。这次两兄弟来平县,也是为了把生意再展一下,谁想到韩平戟偷偷跟了过来,还惹了这么多事儿。
平县的韩府远没有老家的精致,但尽管来过几次,再次见到卫云还是惊叹不已。这房子全是青砖不说,面积足有四进,亭台楼虽然小些,但没有缺的,更别提那些价值连城的装饰品了。
一进韩府,遣了闲散人等出去,韩平戈胸中一直压着的怒火一下子就爆了,呵斥道:“你胆子不小啊,好的不学净学坏的,连墙都敢翻,你一个小哥儿家家的,手无缚鸡之力就敢大晚上的跑出去,真出了事儿哭都没处哭的!”
韩平戟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有意的。”
韩平戈被气笑了,“原来这还不是有意的啊,这要是有意你是不是要跑回永州老家啊?”
韩平戟不吭声了。
韩平戈深吸了口气,转头朝卫云两个作揖行礼,感激的说道:“多谢两位!”
卫云摆摆手道:“我们也没做什么,也亏的小少爷运气好。不过小少爷倒是也真没想走多远,只是半路迷了路,这才在城外过了一夜。”
说着,就把昨天小少爷那番说辞仔细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