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苏宁照例跟着富察夫人吃早饭。佟国维嫡子庶子加起来有七个,女儿五个,除去三个出阁儿得女儿,剩下的七个儿子并未分家。所以这些个儿子的媳妇每日是来富察氏这个婆婆面前立规矩的。
嫡长子媳妇多罗氏对着富察氏并非正经的婆婆,虽然面上恭敬,到底是带了些傲气的。二媳妇病了,病的严重,所以并未来,三媳妇叶赫那拉氏就是大名鼎鼎的隆科多的嫡妻。不过现在隆科多还只是个侍卫。剩下的四个儿子并未娶妻。
叶赫那拉氏因为嫁过来两年,至今无所出,所以态度一直颇有些惴惴,广纳贤妾,唯恐夫家说自己不贤惠。然而今日伺候富察夫人饭食,却有些神经恍惚。
富察夫人皱皱眉头,搁下筷子:“老三媳妇儿,你今儿是怎的了,如何这般魂不守舍的,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舒服便回去休息吧。”
叶赫那拉氏回过神,立刻跪下,身子颤了颤:“额娘,媳妇儿有一件事却不知说得说不得。”
富察氏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们婆媳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得,老三媳妇儿,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叶赫那拉氏咬了咬嘴唇:“其实是三爷房里的蕊姨娘,儿媳看着她状似欲呕,眉高眼低,许不是,许不是怀了身孕了。”
富察氏脸一沉:“此事不要张扬,你身边有无有经验的老嬷嬷,可确诊了?”
“额娘明鉴,蕊姨娘一向是贴心伺候三爷的,儿媳也说此事重大,想请人给她看看。可是蕊姨娘死活不肯。儿媳没法子,只想着额娘为儿媳做主。如今是国丧,她这一胎若是国丧前做下的可还好说,若是国丧后。。。。。”
叶赫那拉氏越说声音越低。
富察氏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一拍桌子:“如今皇贵妃主子叮嘱我们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等事。若真是国丧怀上的,那岂不是打了主子娘娘的脸面?老三媳妇,你也是,既是正妻,便拿出正妻的款来,还怕一个小小的姨娘不成。”
叶赫那拉氏眼眶通红:“蕊姨娘得三爷的宠,本事姨娘却贴身伺候,她房里的事,儿媳一向是插不上手的。三爷爱他甚。”
“额娘,此事不妥,还是赶快把那蕊姨娘带过来,封了下人的口,若是传到万岁爷耳朵里,主子娘娘也不好做人。”
多罗氏担忧的皱紧眉头。
富察氏叫来身边的两个大丫环并老嬷嬷,嘱咐他们悄无声息的将人带到,又派人叫了府上养着的李大夫。吩咐大家闭紧嘴,派人将此事告诉了老爷和三爷。
“你们都知道,我一向不爱管你们各自房里的事。把老三也叫来,我倒要看看这孩子宠妾灭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老三媳妇儿,你也有责任,你既是正妻,居然还让一个妾给拿行住!”
叶赫那拉氏心中暗暗叫苦,她这个嫡妻没有爷们宠爱,那便是连个妾也是不如的。若不是三爷偏袒那贱人偏袒的厉害,她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富察氏身边的丫鬟果然是个行动迅速的,将蕊姨娘无声无息的押了来。室内气氛凝重。下首跪着一个身穿粉红旗装清秀丽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个好颜色的,怪不得三哥喜欢。若是往常,苏宁定要求一求情,可是现在,苏宁想都不敢想。皇后薨了,你佟贵妃便做了皇贵妃,国丧还没过,你佟家的人便私自生子,未免太不给钮祜禄家脸面了要知道钮祜禄家还有个女儿坐着贵妃呢啊!嚣张也不是这么嚣张的!宫里的皇贵妃完蛋了,他们佟家也得跟着吃瓜落。
看着屋子里人都到齐,遏必隆看着房里的情景,二仗摸不着头脑,只看到自己宠妾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首先心里便不怎么舒服了,瞪了叶赫那拉氏一眼。
“额娘,不知蕊江犯了什么事,惹得额娘生气?告知儿子,儿子也好责罚她”
富察氏叹了一口气:“你宠爱的好姨娘!你自己都不知道?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子了!如今国丧还不到三个月,你们就办出这等事来,这不是再要我们佟府的命吗?”
“身孕?”
遏必隆呆了一呆,看了一眼满是祈求的蕊江,皱着眉头:“此事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大意了。”
请罪完,对上蕊江楚楚可怜的脸,心下不忍,跪在地上:“额娘息怒,儿子会去像阿玛姐姐请罪,如今之计,只好先打掉孩子,可额娘看在蕊江伺候儿子一场,便饶过她这一遭吧。”
富察氏深知自己无子,在这佟家是说不上什么话得,看了遏必隆半晌,叹了口气:“老三,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侍妾,可现在出了这等事,我做额娘的到底要说一说的。我也听闻了,这个蕊姨娘在你屋子里,竟是比你媳妇儿还要威风八面的。你宠爱个妾,额娘并不说你什么,可是她不拿你媳妇儿当回事儿就是大问题了。你自己扪心自问,若是让你媳妇儿管着你院子里的事,可还会如此?倘若此事捅到了万岁爷那里,主子娘娘出了事,你可对得起你的姐姐?”
蕊江豁然抬起头,跪行着抓住遏必隆的裤脚,哭声震天:“三爷,三爷,您帮卑妾求求情吧,卑妾坏得可是您的长子,卑妾伺候您这么长的时间。。。”
富察氏勃然大怒:“来人,给我堵了她的嘴,难不成要让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吗?”
蕊江被绑了起来,堵住了嘴,呜呜的叫着。富察氏揉了揉额角:“行了,把落子汤给她灌下去。绑她回去,交给老三媳妇儿处置。叫大家都闭紧了嘴,谁也不许露一丝的风声!若是漏了口风,我剪烂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