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傅家也十分热闹,因为傅今颂回来了,也就是傅时行的父亲。
傅今颂虽然沉迷山水,无心仕途,但傅丞相对这个儿子也是很看重的,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他的妻所生。
他的妻并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江湖女子,早年间为了救他伤了身子,丧失了生育能力,妻去世后他也没有再娶,一心培养傅今颂。
可不曾想傅今颂和他母亲的性子一样,自由洒脱,向往自由,根本不按照他安排的路走,在强制了几次无果之后,他只得无奈放弃,将傅家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了傅时行的身上。
傅今颂回来的时候是李氏带着傅时舟和傅时行一起出门相迎的,傅丞相则是在正厅喝茶等候。
他这次回来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女子。
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长相温婉,身形娇小,看上去像是南方水乡的女子。
她手里还牵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几乎是她的翻版,但细细的去看,小女孩的眉眼和傅今颂要更加相像一些。
那女子朝着李氏行礼,声音温柔悦耳:“小女子寇娘见过夫人。”
李氏怎么也没想到,她欢欢喜喜的出门迎接许久未见的丈夫,看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半响没有做出反应。
傅时舟怕李氏回过神来会在门口就闹起来,赶忙道:“父亲快些进门吧,祖父在正厅等着您呢。”
傅今颂点了点头,然后牵起寇娘的手,走近了傅家的大门,傅时舟紧随其后。
傅时行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氏,也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儿子傅今颂见过父亲。”
“小女子寇娘携女儿傅欢颜见过傅丞相。”
傅今颂和寇娘还有名叫傅欢颜的小女孩一同向傅丞相叩头行礼。
傅时舟和搀扶着李氏的傅时行站在其身后,一言不,傅丞相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坐下,对于跪在地上的三人却没有理会。
傅丞相没开口让他们起身,傅今颂和寇娘跪在地上也不敢有怨言,但傅欢颜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跪了一会儿之后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爹爹,娘亲,欢颜的腿好疼啊,我想去那边坐着可以吗?”
寇娘拉着傅欢颜又重新跪下,小声安抚道:“欢颜乖,要祖父话了才能起来。”
她的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氏当即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寇娘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若不是傅时行拉着她,她恐怕会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寇娘的脸上,她要把她的脸给打烂,毁了她的容貌,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寇娘紧紧的靠在傅今颂的身旁,眸中尽是害怕之色。
欢颜不明白眼前的形式,只知道李氏想要伤害她的娘亲,她起身挡在寇娘的面前:“你是什么人,不许你骂我娘亲。”
傅今颂揽住寇娘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李氏,注意你的言辞。”
傅丞相眉头紧皱,沉声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当初他选中李氏作为傅今颂的妻子,就是看重了李家是书香门第出生,其祖父曾是翰林院的学士,一家子都是读书人。
李氏刚进门的时候也是温柔婉约,知书达理,但现在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反而成了一个急性子,遇事从不懂得三思而后行,冒冒失失的,丝毫没有书香门第出生的小姐风范。
李氏本就心中委屈,现在被傅丞相这么一呵斥,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十几岁就嫁进了傅家,在傅家辛苦操劳了十几年,还为傅家生下了傅时行,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从傅今颂那里得到。
甚至于这十几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都是能数的过来的。
当初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她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却也是清流人家,来求娶她的人也不乏有世家公子,可她去却偏偏看中了二婚有子的傅今颂,她本以为傅今颂会因此对她更加珍爱,却不料等候她的,是十几年的忽视与冷漠。
她还自己安慰自己,傅今颂不过是洒脱不羁了些,可胜在不贪图女色,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过妾室、通房,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哪怕被人笑话她有一个不回家的夫君她也不在意,总比她们那些整日在家却流连在妾室房里的夫君要好,而且她相信傅今颂迟早有一天会感觉到疲惫,不再四处游历,会好好在家中陪着她,携手到白头。
哪曾想曾经最让她自豪的一点,现在都被傅今颂给打破了,还一来就给她来了一个大的,带个女子回来还不算,还带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这让她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候,像个傻子一般的可笑。
跪在地上的傅今颂开口了:“父亲,寇娘是儿子倾心所爱之人,欢颜是我们的女儿,这次回来是想带着欢颜来见一见祖父,认祖归宗。”
傅今颂和寇娘早就在一起了,并且还在外面举办了婚宴,拜了天地,只不过他知道傅丞相和李氏都不会认寇娘,所以一直将他养在外面没有带回来。
而现在欢颜长大了,他总不能让欢颜一直无名无分的生活在外面,她是傅家的子孙,应当回到傅家才是,还有寇娘,死心塌地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必须要给寇娘一个名分。
傅丞相对于傅今颂这么先斩后奏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他也了解傅今颂的性子,若是他坚决不许寇娘进门,傅今颂怕是就要带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纳个妾而已,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就让李氏去安排吧。
李氏双眸含泪的应承下:“是。”
她方才是一时失控,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傅今颂的正妻,是傅家的当家主母,她还有傅时行这个儿子。
这寇娘再得傅今颂的喜欢也不能越了她去,只是她的心里还是针扎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