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不是我木匠非要来的,我说了可以叫徒弟来修,不过人家老王非拉着我来,说非我不可嘛!
院子做饭的人听了这话,也是相视一笑。
王大叔拉着木匠去隔壁院子修门,豆腐坊这边都是女人,罗老二待着没意思,也跟过去隔壁了,虽然没有那个木匠手艺能帮着打下手,但递个刀,送块木头的力气还是有的。
宋家豆腐坊,馥娘看了一眼原先准备好的菜品,这人一下多来四个,还是四个大老爷们,这菜一下就不够了,她得推翻重列一张菜单。
招手喊来湘榆,后者正吃完馥娘给的半块甜麦饼,还在嗦手指回味那喷香的芝麻加白糖的味道。
不过见到馥娘姐姐叫自己,湘榆赶忙把小手一收,她就像只收到主人召唤的小狗儿,眼睛都是亮的,抖着身上的毛,一颠一颠就欢快朝着她的馥娘姐姐跑去。
“馥娘姐姐!”
湘榆做出,我随时等候馥娘姐姐差遣的表现。
馥娘弯腰凑近了她:“去肉铺看看,有排骨最好了,没有的话就买块肉,实在没有,就看肉铺有什么,再去打二斤酒,东西太多别自己拎着回来,你和肉铺的春红姐说一身,她会帮你送过来的,知道了吗?”
并不算细嫩的手摸了摸湘榆的脸颊,馥娘姐姐的衣袖还带着早上做的鸡蛋糕的香气,湘榆很喜欢馥娘这样摸她,关心她,就好像她遥远记忆里的娘亲一般。
湘榆领了银子一蹦一跳跑了,后脚卢大姐拎着水缸里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来问馥娘。
“好久没见过这么肥的鲈鱼了,怎么吃?”
馥娘用襻膊收紧袖子,接过卢大姐手里的鲈鱼,利索用刀背拍晕了这条一看就十分肥美的大鱼。
“清蒸吧!我来杀,晚上给你们看个不一样的!”
罗老太正在收拾菜,听到馥娘话,笑道:“还得是馥娘会吃,这么好的鲈鱼,可不是就要清蒸着吃味道才鲜美!”
既然馥娘接手杀鱼,卢大姐也乐得不让鱼味腥了手,自去处理别的厨房活计了。
不过等到馥娘正式开始处理那条又肥又大的鲈鱼的时候,卢大姐只不过抬头看了几眼,就不由自主的被馥娘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杀鱼手法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卢大姐只觉自己不过低头挑了几根烂菜叶的功夫,再抬头馥娘已经把鱼整治干净了,鱼肠这些都扔到院外给野猫叼走吃了,她那双修长白皙得不像干活人的手拎着那条大肥鱼,往水里一泡一冲,鱼肉上的血丝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她手拿大刀,利索一刀砍下鱼头。
卢大姐上下打量了一番馥娘那纤瘦成一片的肩膀,和瞧着还没有她手腕子粗的胳膊,她都怕这丫头拎个刀把自己的手折了,没想到做活那么利索,那鱼头卢大姐自忖她也不一定能一刀就剁下。
可馥娘没留给她多思考的时间,那边她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提刀沿着鱼的脊背处,一刀接着一刀切下去,卢大姐还未反应过来,馥娘已经刀若翻花,切好了这一整条鱼。
她忍不住凑过去一瞧,鱼肉被片的不薄不厚,也不知道是怎么切的鱼腹还没有切断,一整条鱼此刻盘起散在案板上,瞧着就和花一般。
“馥娘好刀工!”
卢大姐惊叹了,平时就知道馥娘厨艺好,那也是因为经常吃她送的饭菜,知道她做饭滋味好,没想到这刀工也堪比酒楼大厨!
可笑她刚才还想帮着收拾鱼,怕馥娘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弄不好这腥气的东西,现在看来,别说和馥娘比了,她们平日做的那些可真只能说为了果腹,让人活着不死罢了!
馥娘听见卢大姐夸自己,抬头腼腆笑笑,卢大姐是家中独女,小时候也被阿爹抱在膝上读过几册书,这会儿她总算知道什么叫书里写的美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这人比人真的要气死,做饭手艺不如馥娘就算了,卢大姐自己心里算算,就算再倒过去二十年,她这张脸回到青春美貌,也比不过馥娘抬头这一笑。
卢大姐思维散,肚子里骂了一句这附近有儿子的人家没眼光:馥娘这样好的姑娘,一个个听见她小小没了娘,嘴上说心疼,实际没一个敢上门提亲的!
这会儿功夫,馥娘已经把处理好的鱼肉投进了盆里,些许料酒,一匙盐,切几片姜片,几段葱段拌匀腌制。
腌制的时间也不用十分长,馥娘鱼片切的不算厚,几分钟就足够鱼肉入味了,时间过长做出来成品反倒咸味过分,鲜味不足了。
把入味的鱼片呈扇形围着鱼头摆盘,方才一起腌制的姜片、葱段捞出,也码在上面,然后就可以上蒸笼蒸了。
蒸鲈鱼的这段时间,馥娘起锅开始做配菜和浇汁。
一口锅放水,放一把小青菜汆到断生,另起一口炒锅放油,中火烧至四成热,大约是锅子不冒青烟,不冒泡,手放到油面上方,能感觉到微微热的时候,下入姜末、蒜末、泡椒,辣椒粒炒香。
院子里的柴火炉上,炖着一口大砂锅,馥娘过去掀开盖,立刻有丝丝缕缕的蒸汽飘出,高汤已熬至奶白,掀盖后顿时排骨肉香飘满了院子。
罗老太闻着这味惊呼道:“你还炖了排骨?”
她老人家一辈子节省惯了,又是把馥娘当亲闺女看待的,此刻一下就心疼上了,“这顿你要花多少银子,又是鱼又是肉的,他老罗家的过年都没吃的那么好过!就他那嘴,吃什么不是吃,老婆子我猪糠加盐拌拌,他罗老二一家照样吃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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