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淑君看着眼前这位在会场引起无数波澜的梅子规,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却笑道:“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众人或多或少都盯着元淑君,想知道她对那儿子突然带来的同性恋人是什么反应。
而元淑君却是一如既往地表现得友善温和。
唐小姐纳罕道:“元夫人倒真是非常开明。”
唐太太却说:“这你就不懂啦,人都是要面子的,就算再不满意,也不可能当众闹起来。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你也该多学学。”
唐小姐莫名被母亲训一顿,把嘴一憋,不讲话了。
唐太太和元淑君算不得闺中密友,但也是相识多年。以她的认知,这个元淑君为人和软,好说话,确实不可能当面给儿子没脸。
然而,唐太太也知道元淑君内心比较保守和传统,应该不太能接受独生子搞这个。之前就是元景石不愿意穿西装,元淑君都愁得跟什么似的,更何况是搞同性恋呢!
唐家在元氏打压之下,最近颇不景气,却又不像之前那样敢和元氏当面闹起来,正是憋屈得很。
唐太太是全职太太,并无事业,只靠丈夫和儿子的地位,才有自己的地位。现在他们地位不保,自己也跟着跌份。
她心里早对此有所怨言,却不敢表露,每每碰到元淑君,都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她既怨恨元氏家族对唐家的打压,又嫉妒元淑君作为元景石的母亲所拥有的地位和尊敬。
现下看到元景石作出叛逆之举,唐太太竟然觉得有一丝快意,心中十分期盼元淑君不悦伤感。
但元淑君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自然,这让唐太太十分不平衡。
为了平衡自心,唐太太心内不免阴暗猜测:元淑君一定很难受,只不过是强撑而已。
翌日下午,唐太太专门来到元淑君的画室,以关心的名义打听她的内心想法。
唐太太敲响了画室的门,稍作停顿后,门悄然打开。她看到元淑君站在门口,身穿一袭淡雅的绸缎长袍,容光焕,仿佛一幅活生生的艺术品。
唐太太看着这样的元淑君,心中嫉恨更深。
但她瞬间把情绪掩藏,客气得有几分恭敬地说道:“淑君,可否让我进来?”
元淑君根本看不出来唐太太的心思,只微笑着迎接唐太太,礼貌地邀请她进入画室。
唐太太坐下之后,环视画室,顾左右而言他,客气寒暄了好一阵子,才转入主题:“昨天冷不防看到梅子规,我们可都吓了一跳!”
元淑君眉头皱了皱,点头回应道:“是的,我看到梅子规,也觉得非常意外。”
唐太太听了这话,立即问道:“所以,连你也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啊?”
元淑君轻轻皱眉,半晌苦笑道:“你的孩子也和我的一般大,应当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可不会事事与母亲报备。”
“话虽如此,”
唐太太看到元淑君蹙起的眉心,立马来劲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总归要和母亲说一下吧。”
元淑君微微一叹,她当然也希望元景石能和她多多交流心事。但元景石也不是那种会和母亲详谈心事的男人。
元淑君只好笑笑,说:“孩子大了也不由娘了。”
唐太太听出元淑君语气里的无奈,心中也是一阵快意,却装作关心地说:“那你就由得他胡来吗?单身这么多年,突然找一个男人,也不是个样子啊!”
元淑君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每个人的生活选择和感情关系都是个人的权利,我相信他们有自己的考虑和决定。而且,有时候,我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别人的心情和处境,更不应该擅自作出评判。我身为母亲,只需要关注他们是否幸福和真心对待彼此。”
唐太太略微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她并不认同元淑君的说法:“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是家族的声誉和地位也不能被他们随意摆弄啊。这事情传出去,别人怎么想元家,外头的人又怎么议论珍珠岛?”
元淑君听了这话,倒是答不上来了,微微叹气。
“依我看,你们大君和梅子规也不是长远之计。”
唐太太摇头道,“老祖宗说,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更别提,他们这个情况,到底不能开枝散叶。”
“你也别这么说,”
元淑君不太认同地摇摇头,“无论是贫是富,是男是女,只要彼此喜欢,那我都会祝福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