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足带小小茬口的那只高足杯他确实见过。几年前,在临江的时候。雁轻记得当时看到的两个高足杯底足都带伤,慕容贺还说他那位老友运气好,这伤要是露在外面的话,东西可就不值钱了。主人当时笑着说:“是啊,也不知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两个底足都有,连位置都差不多。说不定不是伤口,而是出窑时候就有的呢。”
可是雁轻刚才从大屏幕上看到的高足杯,有一只底足带茬口,另外一只却没有。
这一对让和宽倾慕不已的宝贝最终还是被肥羊先生给拍走了。和宽本来还有些惋惜,但是看到这个结果,忽然又没那么多感慨了。或许是之前就已经对喻白的出现产生了怀疑的缘故吧。
雁轻最后替他拍板,入手了一只清中期的黄玉将军罐。将军罐高十六厘米,整挖精琢而成,玉质上乘,打磨细腻,包浆肥润,是难得一见的精品。黄玉为和田玉的一种,在清代因黄玉与“皇”
谐音,又极稀少,经济价值一度超过了羊脂白玉。
这个结果虽然和之前的预计有偏差,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圆满的。
雁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总觉得在拍下将军罐的时候,那个名叫喻白的青年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他们所在的方向。雁轻搜寻自己的记忆,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心里不免有些纳闷。
和宽似乎也注意到了,侧过身问雁轻,“你以前见过他?”
雁轻摇摇头。
和宽拍到了中意的宝贝,心情正好,便笑着打趣他,“不会是看你比他好看,嫉妒了吧。”
雁轻不觉失笑。但是当他再一次触到喻白的视线,不知怎么,竟觉得那眼神中隐隐带着审视的意味。
和宽因为还有后续的手续要办,雁轻就自己先离开了。他刚走到停车场,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了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慕容轻!”
雁轻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这个时候还叫他慕容轻的人,不可能会是自己的熟人或朋友。
那个人追的近了一些,又喊了起来,“慕容轻你等一等!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雁轻已经走到了车边,从后视镜里看见追出来的人是喻白。他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能从别人最细微的面部表情里看出这人是否怀有恶意。
这个喻白给他的感觉就很不好。
雁轻转过身,淡淡看着他,“你喊错人了。我叫雁轻,不姓慕容。”
喻白微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个讥诮的表情,“慕容家把你养大成人,你学到了本事,却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把他们一脚踢开,还把姓都改了……你不觉得这样做有失厚道吗?”
雁轻上上下下打量他,“慕容锦跟你是这么说的?”
喻白不客气地回视着他,“谁说的重要吗?事实这东西不会因为谁说就有所改变。”
雁轻很肯定地说:“是慕容锦跟你说的。”
喻白微微挑起眉头,挑衅地看着他,“是又怎么样,我说的那些你否认得了吗?”
雁轻一字一顿地说:“因为除了慕容锦这个禽兽,没有人会把事实扭曲到这般黑白颠倒的地步。”
喻白惊怒,“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慕容锦跟你说他们家把我养大,等他们有事找我帮忙,我却不肯点头?”
雁轻对这个突然跳出来指责他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慕容锦会在别人面前美化他自己,雁轻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慕容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满嘴漂亮话,手底下做的事却是另外一个样儿。
雁轻冲着他笑了笑,“喻白,如果你真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有正义感,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而不是慕容锦的脑子去思考。慕容家到底什么样你了解吗?慕容锦当年怎么害我你了解吗?我在慕容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你又真的了解吗?我为什么要跟慕容家划清界限,这里面的原因,你真的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