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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啼泪临清晓(第3页)

我就不敢告诉他那是我程寒雨的“名言”

,怕打击他的积极性。从杜胜友身上我学到,“一个人千万不能比自己的领导聪明!”

吴局长虽然是父亲提拔的,但他现在是我的领导,杜胜友不也是父亲推荐的吗?他险些折腾死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吴局长让我给干部们讲一堂市场管理课,他说工商所的那些干部根本不懂市场管理,不懂执法办案,更不懂什么是市场经济。他大概以为大学毕业生什么都懂,前几天安排一位去年毕业的大学生讲经济学,偏偏那位同志大学里学的是物理,工作岗位干的是消保维权,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业纠结在一起,他胆子大,竟然就上台讲了。我去听,听了半小时就起身离开,我听出他的讲稿是从网络上下载的,我看过,是一位专家发表的经济学材料,他糊弄吴局长和大家,以为单位上没人知道,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照本宣科,大讲特讲,却跟我们县的实际情况不沾边。我估计他连价值和价格的关系都没搞清楚。

偏偏吴局长一个劲的夸他,这世道,撑死胆大的。

我不想上讲台,因为我工作了一段时间,发现实际工作跟学校里学的东西差距很大,除了几门我没认真学的企业登记,公司法外,什么市场营销、消费心理学等等,根本就没使用的地方。况且,我还不熟悉什么是“市场”

,吴局长听了笑着背诵了一遍市场的定义,广义狭义的都背诵了。我听了笑起来,说道:“那是书本上的。”

他没坚持,叫我到工商所去锻炼一段时间,我想到了两个字:蹲点。

到了工商所上班,我们就查出了一个贩卖假烟假酒的窝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我们县抽的高档烟,喝的高档酒,大部分是从这里流出来的,我怀疑自己最近喝酒经常醉,喝的一定是假酒,不然的话,西京很少喝醉,刚回来酒量就减了?

所长老张看着一箱箱假烟假酒,装满了一辆双排座小汽车,激动万分,眉花眼笑,他说:“终于可以完成罚款任务了,大伙的年终奖金有指望了。”

我才知道工商所有罚款任务,年初局里面下达任务指标,年终考核完成情况,一项项核对,完成了有奖金,完不成所长挨批评,干部没奖金。这就怪不得老张同志激动,他指定副所长和我专职办理案件,然后大伙去喝酒庆祝。

那晚我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不敢喝酒,因为我发现摆上桌的酒全是查扣的假酒。老张说:“酒是真酒,以次充好罢了。”

我还是不敢喝,一位同事笑话我跟女人似的。

我佩服造假酒的人智商高,还佩服他有点良心,高档酒瓶里灌装低档酒,即便骗了人,也不至于喝瞎眼睛,喝死人。而且,我心中还有一点点痛快,这样的酒,只有有钱人、当官儿的喝得起,平头老百姓没钱买。想着晚上回去了,一定要给父亲打个电话,叫他别再乱喝酒乱抽烟,即便想喝想抽,直接喝七块钱的二锅头和五块钱的金城烟。

老张所长白高兴一场,酒桌上没下来,电话就追着他来了,先是他的老婆打电话,说情放掉案件算了,接着是教育局有人打电话。好在老张同志意志坚定,一一回绝了。我们担心他晚上没地方睡觉,他老婆会一脚蹬他下床的。

他“哈哈”

大笑,说:“小看哥了,怕老婆不当共产党员。”

最后是吴局长来电话,老张躲进厕所去接,一会儿回来,脸色不好,端起一大杯酒一口灌下去,骂了一句娘,他说“许县长找吴局长,吴局长顶不住了。”

大伙明白今年的奖金没指望了。我却为领导们担心起来,春节期间他们一定会收到许多假酒假烟的。但愿没人去市里,给父亲送酒送烟。

春节快到了,奖金没希望,工作还得干,市场上的检查任务越来越重,我们都疲于应付了。尤其是从上面来的文件,不但安排工作任务,还要定时书面汇报。从省上开始,市里的,县里的文件指示都来了,既有部门的,也有政府的,就连县里人大政协都发来了文件,要我们关心民生问题。我数了数,最多的一天收到了八份文件,还要求都得书面汇报。这下热闹了,老张所长熬红了眼窝,骂娘声不绝于耳,我小心翼翼对他说:“改一下标题抬头,一份材料八个单位全汇报了。”

他听了高兴,说:“这办法好。”

这个春节过得无聊,三天年我在市里面跟父母一起过,那地方我没朋友,也没有亲戚,除了父亲的几个同事来家里喝了一场酒外,再没一个活的东西进家门。紫嫣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就去学习,她担心自己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劝她别担心,现在大学扩招,这世界除了羊,就剩大学生多,她想一下明白我在挖苦她,在我背上练了几拳,抱起书本努力背,她也不出门了,即便她县上的几个同学打电话拜年都不接,叫母亲帮她撒谎。

我发现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三天年只干了一件事,看电视。说给母亲,她老人家跟我同感,说过年还是要在乡下,亲戚朋友来串门,东家进西家出,拉拉家常,好吃的相互送一点,大家一起尝个鲜,热闹啊。哪像城里,住楼上就像住蜂箱里,关起门来隔壁邻舍不认识。炸了这么多油饼子,想送个人,人家还提防着你。母亲说,城里过年就一样比乡下强,我问什么,她说就能睡醒个觉。父亲听见了放下报纸,凑过来说话,他说小时候吃不饱饭,一年里就等过年,能美美的吃几碗臊子面,真香啊。他要流口水了。他说有一年三十晚上,三叔一顿吃了八碗臊子面,结果肚子胀得院子里溜达了一晚上。我瞠目结舌,父亲“哈哈”

大笑,笑着笑着就流下泪了。

紫嫣从她房间门缝里探出脑袋,气呼呼喊我们小声点。

母亲现在身体好,又胖了好几斤,整天为自己水桶般的腰发愁,报名参加市文化馆老年舞蹈班,专门买了两把扇子,大清早就出门广场上锻炼去了。我宁肯母亲去锻炼,一个是希望她身体好,二是一旦她老人家在家,我就没法清闲了,拉住我一个劲叨咕谁家儿子国庆节结婚了,谁家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追问我女朋友找了没有,没找的话她去见见隔壁的彭阿姨。母亲说:“你彭阿姨外甥女就在实验中学当老师,给紫嫣带语文,我见过一面,模样真俊,就像电影里那个女演员一样好看。”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女演员,母亲看电视剧从不记人物姓名,记住的也往往把演员名字和电视剧人物搞混了。

我庆幸她没问起董洁茹。

母亲嘴碎了,叨咕起来没完没了,连紫嫣都烦她,摔下课本跑出来责怪母亲:“还让不让人家学习了?”

母亲赶紧闭上嘴巴。

我安慰母亲:“过了年就有了。”

母亲就“呵呵”

的笑了,转过身对父亲说:“存折上还有多少钱,该为寒雨准备结婚的事了。”

父亲问我什么情况,我笑着说道:“不好说,等见了面才能确定。”

我还告诉他:“要是我辞掉县上的工作,回西京上班,你和我娘什么态度?”

父亲想了想,说道:“肯定支持,没别的要求,只要你过得顺心就行。”

父亲通情达理啊。

春节走了,来时鞭炮齐鸣,走时锣鼓喧天。

我也离开父亲母亲,回到县上那个清冷的家。

因为,李臻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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