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就撞进了6舟气急败坏的目光中。
“你在这里送死吗?”
“怎么是你?”
两人一撞见就没什么好话,此番异口同声倒让双方皆是一愣。
6舟率先反应过来,一面制住宋徽的行动,一面冷冷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想用你的一腔热血撞破州府的墙?”
宋徽怒道:“关你何事!”
6舟见状,脸上的冷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他一贯用来伪装的嬉皮笑脸:“关我何事?”
宋徽本能的觉得情况不对,但还未及反应,就被6舟握住手腕动弹不得。而后只觉得视线中6舟的脸缓慢放大,直到一张捎带凉意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唇齿,呼吸间犹带着侵占的撕咬。
动弹不得下,羞耻与怒意将宋徽忐忑的心逐渐击溃。
6舟只觉得颊上蹭上了一丝水渍,他怔愣间抚摸上对方的脸,却沾染了满掌的湿意。
宋徽十分安静地流着泪,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委屈,只觉这辈子碰上6舟这个人简直是一生最大的磨难。
6舟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宋徽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大力之下眼眶分外的红:“公事之下,我懒得管你这些事,我只知道今日我若进不去州府,也会在来日进去,并且把虎符拿到手。”
6舟沉默片刻,方才轻声道:“此行凶险万分,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不愿,你何必强迫我。”
宋徽生了一副玲珑心,却偏偏刚正执拗。眼前分明有许多的路,脚步迈出时选择的却仍是最难走的那一条。
6舟不死心道:“我去州府,你不必……”
“我不愿。”
“……”
6舟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好,你若得到虎符,之后呢?”
宋徽说:“之后我自然是要拟一份名册,与虎符一齐交予皇上定夺。”
6舟嗤笑道:“皇上?皇上只顾着装聋作哑,掩耳盗铃。”
宋徽眼中的泪意还未退散去,回间眼中已是坚毅:“就算如此,也要有人敲碎那一只铃。”
第三十五章惊雷
在宋徽二人为谁去冒险取虎符一事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自彭城一案后,纪余严身死,他所在的吏部便成了群龙无的状态。几方势力周旋之下,慕容燕也没能做出个决断。
眼下眼看几个月过去了,在众人翘以盼吏部任的尚书落在谁之手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唤作钟悦的文臣,偷偷上了位。
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钟悦此人本是贫农出身,但和家乡的县令交好,因多年前意外破了桩大案,被慕容燕相中,召进了京。慕容燕本想将其塞进大理寺当做自己的眼线,但钟悦却自请退居幕后,做了翰林院的一个执。
一做就是十余年。
有人叹他小小年纪就懂得避其锋芒,有的人却嗤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自夏履一离京,这个小人物似的翰林院执一跃而上,成了掌管天下官吏事务的正二品大官。
吏部作为六部中的部,虽说与其他五部没有界限分明的上下属关系,但其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谢璋坐在一枝春里,一面挥着那扇印着“美貌”
二字的折扇,一面疑惑道:“这个钟悦是夏履的人?”
秋日已过大半,再往后就是需登高望远的重阳佳节,一枝春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老板娘殷如是坐在谢璋与景行的对面,闻言收回打量景行的目光,摇摇头道:“不是,据我所知,钟悦与沈愈相似,是个刚烈不阿的性子,不会是夏履的人。”
“那就是慕容燕预备培养的人?”
说到刚烈不阿,谢璋蓦然想到有些日子没见的宋徽,随即便腹诽道,慕容燕暴戾无良,身边的臣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忠心。
景行来时便闷葫芦似的只顾着喝茶,眼下听了谢璋的话,眼皮轻轻一掀,凉凉地说道:“虽说不是夏履的人,但保不准被人利用。”
谢璋被景行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哗”
地一声收起了折扇。
夏履侵淫朝政多年,对朝中大小事务摸得门儿清,在这个节骨眼上位个来路不明的小角色,到底是不能掉以轻心。
话题一转,景行说:“6舟前些日子给我报信,说在江州遭到不止一次的截杀。”
谢璋早料到夏履暗中会对此事出手,但没想到如此明目张胆。他略微一思索,道:“夏履难道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殷如是见缝插针接话:“无论如何,承湛,你近几日要格外留心。”
谢璋点点头,余光却见景行在听见殷如是唤他表字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微动。
这是景行与殷如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自刚才进来之时,就以目光互相审度,似乎要从对方的皮相上瞧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许是景行觉得无,早早便离开了一枝春,倒是殷如是在谢璋将要告辞的时候,偷偷拉住了他的衣角,问道:“承湛,你与这个景行是怎么回事?”
本就对景行存了点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谢璋,经此一问,倒莫名觉得他俩之间真有点什么事。
殷如是一眼看到谢璋的神情,眼神就变了:“承湛,当初我提醒过你,这个人身上的不定因素太多,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