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这次回家的脚步,甚至可用轻松来形容。
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期待,他穿梭在乡间的小路上。
秦家父母一看他又回来,惊了个惊。
“怎么回事儿啊,不是刚回来过吗?车票多贵啊,你一来一回的,不少钱呐。”
“上回走的太匆忙了,有些小许给你们买的东西忘了拿。一些水果什么的,不带回去就坏了。”
“哎呀,水果你们自己个儿吃啊,带回来干嘛啊。”
“特意从京城带来的,云城还没有呢。咱家没冰箱,这些得抓紧吃,免得坏了。妈,这是小许给您买的羊绒裤,给我爸买的烟,是咱们云城大商场买的。其余这些都是从京城带回来的,有酒还有保养品,还有给您二老吃的奶粉。”
想了想,又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塞到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秦冰怀里。
“她给你买的玩具。”
秦冰昨天还哭了一鼻子,这会儿眼皮儿还肿着。一听有玩具,高兴的跳的老高。
“哇,小青蛙,还有玻璃球,还有小汽车!”
秦母慈爱的看着他跑着撒欢,埋怨的对秦奋说:“买这些干嘛啊,浪费钱。你和小许说说,以后过日子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
“小许说了,赚钱就是花的,有度就行。难得去一回京城,怎么不得给您二老买些礼物带回来。”
秦母满意的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问:“小许在云城买的那个小吃店生意怎么样啊?赚钱吗?”
秦奋迟疑了下,说:“还行。”
“啊,我还想着。要是不怎么赚钱的话,就让她回村里来。开春我和你爸要去地里头,小冰这儿没人照顾的。她回来照顾照顾孩子,也照顾下家里,喂喂猪啊,鸡什么的。她要是忙啊,就算了。”
“让小许回来带孩子是大材小用。她年纪还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干事业?她不和你生孩子啊。秦奋啊,你可得管着她点,不能总惯着她。现在的小姑娘啊,眼界儿宽着呢。一个个的巴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不拽着点,她给你飞上天去。男人啊,就得降着点女人,懂不?”
“妈,都什么年代了。我和小许的事儿您就别管了啊,不用您操心,我们俩没事儿。”
“行行行,我要不是你妈啊,我也懒得管你。真是儿大不中留,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秦奋耳朵微红了下,也没反驳。
“这次回来几时走?”
秦奋思索了下,如实道来:“下午和影楼约好要拍结婚照,我得赶回去。”
秦母又是叹气,又是无奈,嘀咕说:“早知道就不该让去许家,找了个媳妇儿,连家都不着了。当年让你去当兵,还不是被人撺掇的,非说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又是开介绍信,又是送你去入伍。你一去就是好些年,逢年过节托人送些米面粮油的,一年也来不了几封信,还每次都是汇款。”
她说着,眼泪已经吧嗒吧嗒落下来。
“妈心疼你啊。送出去好好的,可谁曾想送回来的竟是这样的。部队里让人接我们去见你,车里黑黝黝的,路上也颠的很。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到哪儿了,还当要被人卖去山里了。我就寻思啊,我一个老婆子,人家卖了我干嘛,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可妈一进去,看你在病床上都没个人样儿了,妈这心里头啊……难受。”
“妈,我不是回来了嘛。”
“是啊,你人是回来了,心还在外头飘着。当妈的能不知道嘛,你还是喜欢在部队,不喜欢回村。”
秦母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干啥就干啥吧。你手头有钱,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家里不用担心。可小冰你不能不管,他被找回来时年纪都不小了,一直都没上学,早就耽误了。”
秦奋欲言又止。
秦母则说:“都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小冰得去上学。村里就一个小学,等开春我就和老师说说,让小冰插个班先适应一阵儿。等他识字了,你再帮忙问问,能不能去云城上学。”
秦奋说:“我和小许有个想法。”
“什么?”
秦母不太喜欢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儿,太能作妖了。
“小许的意思是,现在农村种地也没几个钱,不如您二老进城去帮她。她开的那家麻辣烫挺辛苦的,小许又舍不得雇人,每天都累的够呛。小许这次去京城,就是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发展。她打算等这边稳定下来了,就把这家店找人顶了。”
秦奋思索了下,还是没和父母交代京城的始末。
“她和京城的老板签了合同,她这儿的店算是总店,就给京城那边个由头。您也知晓,京城那儿讲究特色。要是咱们的店归了别人,人老板过来一看,准不乐意。我就想,小许不干了,您和我爸学了手艺,就继续开着铺子。那附近有公园,离市场也不远,学校就在两条街后。每天早上您去买菜,顺道送小冰上学,如何?”
秦母一听,还真的行。
“那……你和小许商量好了?铺子毕竟是小许的,咱们上去就摘桃子,也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回去后就和小许商量下。小许这人讲道理,你和她好好说,她能理解。你看许家,不就是不讲道理,才把小许气着了。他们要是能好好说话,小许也犯不着和他们家恩断义绝。”
“说的倒是个理儿。行,你回头和小许说一声。”
秦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回屋。不一会儿,带了个红布包。“这是你奶传给我的,是老银,但也不值什么钱。我就想着,人家姑娘嫁过来,咱们家的彩礼就那么一点。没房也没添家电家具的,有些对不住人家。你把镯子给她,戴不戴,都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秦奋郑重接过揣进口袋,“我会给她的。妈,我走了。您和我爸也准备着点儿,婚礼那天新衣服记得穿。小冰……到时候就别带了。”
秦母一想,也是。
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嫁了个没着没落的残疾人,还摊上个半大儿子,搁谁谁乐意。又被那么多宾客看着,太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