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武吃了个红薯,又重新恢复了力气,举着铁锹脚步飞快:“阿沐咱们比赛吧,看谁先跑回芙蓉里!”
这是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游戏,阿沐跟上了他的脚步:“好啊,谁输谁给谁端洗脚水!”
罗小武立即站住了:“好!”
阿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我就数三个数……一二……”
还不等三字说出来,他就已撒开双腿跑了出去,每次都是这样,罗小武呵呵笑着,站在那等着远远地传来一声三,这才开始追了他去。
灵山寺在燕京城内的最西边,芙蓉里则在燕京北边,等到两个人回到芙蓉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戌正时分了,远远地就能瞧见楼上红通通的一片。
二人从后院小门而入,这才分了开来。
阿沐这次的活一共在外面呆了三天,因他身份特殊也无人找他。
从后院上了楼里,前面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芙蓉里最出名的室内地眼热泉独立有个院子,平时天一黑,就有人结伴而来。
热泉被巧妙地引了十几处,处处相邻又有屏风隔着,嫖爷们许多喜欢这种设计的,就叫两个姐儿陪着下水,隔壁听隔壁的动静,大家一起嘿咻嘿咻似乎是特别起劲。
说起来阿沐从小在芙蓉里长大,对这些事情是司空见惯。
每每听见嗯咿啊哦各种声调的声音,他都能从里面分辨出是哪个姐姐来。
自古以来男人就热衷于这样的运动,好像能主宰女人一样,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浪潮,通通都是女人们故意叫唤敷衍罢了。
走上二楼长廊,余光当中也能看见池子里泡着十几个白花花的人。
花天酒地的男人他见得多了去,多看两眼也不以为意,阿沐脚步不快,目光刚落在下面奋斗的男人身上,忽然右面耳朵一痛,他连忙伸手捂住了,疼得诶哟诶哟直叫唤!
女人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往前走:“你跟我来!”
她乌发尽披在肩,只背后有一缠着小绢花的发绳拢着,芙蓉里多半女人都袒胸露背衣装大胆,可她容貌是美艳不可方物,却一身三层深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算这样,也能见其纤腰盈盈一握,身姿优雅。
阿沐捂着耳朵跟着她走:“诶呀阿姐饶命!疼疼……疼阿姐快饶了我吧!”
女人抿唇,边走边用力拧他耳朵:“我问你,这几日你又去哪里了?”
阿沐随口胡说:“没去哪里没去哪里,我在外面赌了几天钱!”
她能信才怪:“去哪里赌钱?几时去的?你是不是又出去接那种活挣小份子钱了?”
阿沐当然否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阿姐不让去我就再没去过!”
阿沐年方十五,外面的私活没少做。
燕京大家后宅当中十分不安宁,许多正经八百的夫人小姐们都会通过各种渠道请人去做些拿不出门脸的事情,谁家小姐未婚有孕了,谁家老爷又收姨娘了,谁家有倒霉蛋被打死了死尸需要处理了,反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各种争斗,她总是扮成各种各样的丫鬟,奔走其间,靠着一双妙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帮雇主做些小事,挣的银子也不少了。
可惜他阿姐,这芙蓉里的头牌红袖发现了他的秘密,对此特别反感。
阿沐也不想让她担心,就咬定了自己金盆洗手什么都不干了,从热泉楼上长廊转过去就是芙蓉里前院正门,旁边的一间厢房门口挂着辟邪斧子的,就是他的房间,女人一脚踹开房门,这就推了阿沐进去,房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少年揉着耳朵还在跳脚,忽然瞥见自己房里亮着灯不说,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正坐在桌边吃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