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这才有些惊愕道:“是你?”
“柳郎,你可还好?”
柳熙之尚未回答,菱乐公主已经扑到柳熙之的身侧,握住他的手紧张地问道。
柳熙之的面色极为苍白,整个人都虚弱地不堪一击,但面上却仍保持着从容,他的目光落到孟竹身上,唇角浮起一抹笑,“孟小姐,在下这伤,除白翁外,只怕只有孟小姐能治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柳熙之这一路,不可谓不狼狈,抵达岩州之前的伤势本就未好,被沈令安识破身份后更是被一路追杀,几度重伤,差点不能活着回到青北。
到了青北之后,他知道沈令安肯定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只能先下手为强,说服瑾王起兵,发布檄文,利用舆论让沈令安陷入不义之地。
等沈令安迎战后,他又硬撑着在背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与沈令安打了一场不相上下的仗,直到军医对他的伤势束手无策,他才想到了孟竹。
可惜他在京城的暗哨都被沈令安一一拔出,唯一能用的人,只剩下菱乐公主了。
孟竹听菱乐公主喊他“柳郎”
,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这几日京城人人都在议论,户部侍郎柳熙之投靠瑾王,以“清君侧”
的名义起兵,而他们要清的人正是沈令安。
孟竹面色平静地看着柳熙之,“确实失礼,也许我确实能治柳公子的伤,但不知柳公子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你医治?”
“孟竹!”
菱乐公主面色一变,当即喝道:“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今日你若是不为柳郎医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柳熙之咳了两声,制止了菱乐公主,他看向孟竹,道:“在下并不确定孟小姐是否愿意为我医治,只是人走投无路之时,总是想碰一碰运气。”
“看来柳公子的运气不太好。”
孟竹虽然不是会见死不救的人,但她也知道柳熙之是沈令安的敌人,她若救了他,也许害的便是沈令安。
师父白翁是个随性之人,治病救人全凭自己的心情,他甚至还会看眼缘,看你顺眼便救你,不顺眼便不救。
所以他虽然让她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但也说过,世上患者千千万,她救不了所有的人,若是遇到恶人,更不必浪费这一身医术。
柳熙之是不是恶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人很危险,救了他,意味着酿造危险。
柳熙之听了,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孟小姐果真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孟竹娇弱心善,对谁都有怜悯之心,如今的孟竹,个性里的软弱仿佛消散了,心肠也硬了许多。
“好在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柳熙之又咳了两声,道:“带进来!”
孟竹听了,猛地转身,就见薛雨凝被人拖着走了进来,她想挣扎,却因为浑身无力,无法动作,只咬牙低喝:“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雨凝!”
孟竹惊叫出声。
薛雨凝的声音一顿,抬头看向孟竹,也是震惊非常,“阿竹,你怎么会在这儿?”
“孟小姐,你可愿意为我医治了?”
柳熙之笑了笑,“我答应你,只要我伤势好转,便会亲自派人护送你和薛小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