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半个多钟头,他们站在青石板路的尽头,横在眼前的是条双车道的水泥路。
一阵风吹来,吹散身上的闷热,赖思归闻到风中的海腥味。隐约听见奇怪的声音,轰隆隆的闷响,赖思归来不及细问,余光里突然出现两道刺眼的光。
赖思归用手挡在额前,眯起眼,几辆大卡车紧密有序地从水泥路拐弯处开向他们。
严慕拉着赖思归往后退了几步,站到青石路的阴影里。
大吨量极的卡车经过,脚下的石路被震得轻轻颤动。赖思归眼里进了沙,她背过身用力眨了几下,抬手正要揉,被严慕拽住了。
严慕低头给她吹了吹,赖思归重新看向路面,四周又恢复平静,黑洞洞的一片。只有那模糊的轰隆声,单调又规律,在寂静地黑夜里隐。秘地持续着。
严慕把手电放进口袋,牵着赖思归往卡车刚刚开来的方向走去。水泥路上,卡车经过的路面,有两道深深的水渍,扬长而去。
越是靠近,轰隆声越发清晰,是某种机械工作的声音。
“海砂?”
赖思归低声问问。
严慕偏头看她,“嗯”
了一声。
赖思归皱眉,以她刚刚的观察,那种重型卡车至少是载重二十吨位,一共七八辆车,那么就这几分钟内运走的海砂就有近两百吨,更不论超载的重量。
赖思归从小在江林长大,知道海边的人靠海而生,渔业水产、石油海运、地质资源,还有这里得天独厚的海滨景色,是这座城与生俱来最值得自豪的东西。
即使经济发展再快,江林有这样的地理位置,海洋资源作为一种财富,始终对这座城市有着无可取代的意义。
大海会给这座城带来什么?即使是海里不起眼的沙子,都会让很多人一本万利发财暴富。
严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跟上来。”
“那是土地庙吗?”
车子经过时,赖思归看见了那座小庙,三叔婆带她来过。
“嗯。”
从三叔婆家步行就能到的地方,他们开车绕了半个小时,又走了半个小时……
赖思归忍了忍,没有多问。
她跳下来,踏着他踩下的脚印走进路边的草丛,枯枝被踩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严慕回头,看了眼赖思归被草丛勾住的裙摆,“手给我。”
他握住她的手,弯腰打算抱她。
“我能自己走。”
赖思归推他。
“这里草暗,说不定有蛇。”
严慕吓唬她。
“那你就没事?”
“我是男人你是吗?”
赖思归呵呵冷笑,“直男癌。”
严慕不说话,直接走到她身后,弯腰,抓住她的小腿,把人一拎抱到胸前。
赖思归低呼一声,落入他宽大的怀里。下一秒,就立刻挣扎起来,“严慕你二舅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