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潜轻声的道:“九儿,我就在门外。”
太医上前,宁潜出了屋。
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太医已接骨正位,上药,用缠带固定住了她的双腕。太医临走前叮嘱道:“大小姐安心休养,不超过三个月便好。”
不超过三个月,这个时间比起十年,真的不算长。然而,它所毁灭的东西却是用长达十年稳固的。
歌细黛凝视着手腕,唇角噙着一抹凉意,是一种再也暖不了的寒。
良久,她站起身,侧身从布单后走出,看到了歌中道。他就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很显然在等她。
“爹是为你好。”
歌中道不懂女儿何时变得这般……,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她的变化令他惊讶,如果能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的心能稍安一些。
歌细黛没说话,一脸的沉静,沉静得很漫不经心。
“爹不能让闲清王打你的主意。”
歌中道懂情懂爱,看得出闲清王对她有兴趣,在说起让她制衣时,分明带着些别样的念头。他要断了景荣的所有念头。
歌细黛依然如旧。
“你马上离开歌府,跟宁潜走,碧湖山庄能收留你。”
歌中道恨心的沉声说:“除非爹准你回来。”
歌细黛听到这句话,心中除了释然,别无其它滋味。
“马车已备好,去收拾一下。”
歌中道衣袖一挥,负手道:“爹是为你好。”
‘爹是为你好’这五个字好奇怪,歌细黛冷然问:“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好的方式?”
歌中道看着她,看着她垂着双臂,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想看到她激烈的反应,可以愤怒、嘶吼、嚎啕,可是,他从她的神色里看到的却是怜悯。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亲很了不起,他虽然很少笑,终日严肃,可他伟岸、忠诚、高大,我敬畏他,我将他当作我生命里最结实的盾,保我护我,挡风遮雨,免我受欺负受伤害。可那不过就是我以为。”
歌细黛挺直背脊向前走着,从他的身边走过,走出了他的视线。原来,他是那么的懦弱。
回到闺院,歌细黛看到了娘,娘正在为她收拾行囊。
仓央瑛回眸笑道:“你为宁潜制的新衣很不合身,看来,要等些日子,你才能将衣裳修一修了。”
“娘,跟女儿一起走?”
歌细黛的声音很轻,用得却是全部的情感。只要娘同意,她一定会想法子把娘带走。
仓央瑛倦倦的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女儿在这里受伤了,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闲了那么久,是时候,她也该找点事做了。
“娘……”
“替娘保护好自己,努力找一个你爱的,并且敢爱你的男人。”
歌细黛笑了,笑得很纯然明丽。她看到了娘的复苏,是一种重新找回自我的复苏。
歌府门口。
宁潜已坐在马车里,带歌细黛走,给她幸福,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痛快的接受过一件事。
歌细黛乘上马车,神色坦然的看向将她送出来的歌中道,说:“歌大人,后会有期,不知远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