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想了一会儿道:“那你们费心费力做这个调查有什么用?”
凌晋笑了一下,“国朝做而无果的事情,多了。”
周溪浅抿了一下唇,“那如果,在专门盛放人口调查结果的地方画上一幅画,会不会好些?”
“画?”
周溪浅点点头,“你说纲目庞杂,不好查找,那放人口调查的地方是不是可以画一个小人标志?你说里面文书如海,那每一次调查完,可以不可以在画上画一个小点,比上次多就往上画,比上次少就往下画,这样你们不用翻找文书,也能知道每一次的结果。”
凌晋盯着他,没有说话。
周溪浅一时有些紧张。
凌晋突然笑了,“好主意。”
周溪浅登时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这爱画画的本事,还有实用。”
周溪浅等凌晋夸完,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知后觉感觉到开心。
“你既是我的长史,往后我的文书,你也尽可按你的说想法画,下一批文书前来,拿着你的画跟我汇报。”
周溪浅想到凌晋那纲目纷杂的文书,感到有些头大。
“做不好?”
周溪浅连忙道:“我尽力做。”
只是那双漂亮的圆眼透着股不愿,凌晋心想,倒是娇气。见他酒杯见了底,凌晋道:“当心,这酒后劲大。”
周溪浅圆目澄澈,“很好喝呀?”
“好喝跟后劲,并不冲突。”
周溪浅瞄了他一眼,给自己续了半杯,“那我少喝一点。”
凌晋干脆不管他了。
雨势渐渐歇了,两人的饭食也用到了尾声,周溪浅喝得双颊霞红,凌晋忖他午后必有一觉,没再阻拦。
他连日奔忙,徐州人口一案虽未有定论,但既已转交钱赵二人,后续事宜,非他能及。思及此,他心里生出些闲适之心,兼窗外微雨,案前杯盏,都赏心悦目起来。
即无事,酒便不必催,凌晋饮得自得,不察觉,更漏已走了泰半。
那小东西不知何时趴在了案上。
凌晋来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去榻上睡。”
周溪浅嘟囔了句什么,一动不动。
凌晋扬声唤进梁蔚。
“抱他到榻上睡。”
梁蔚将周溪浅抱了起来,少年绯红的脸蛋露了出来,看起来无忧无虑。
梁蔚将他抱到榻上,给他盖上薄衾,又给他理了理衣领,看到衣角内滑出一个旧襁褓,梁蔚讶然道:“这是什么?”
凌晋用下巴指了指榻上人,“他浪迹天涯的倚仗。”
梁蔚莫名其妙地看了过来。
“我说了他两句,他着了恼,要带这东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