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已晚,邓衡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在卫寻的指尖距他只有一寸时,化作一团空气,消失不见,连着手里的小提琴也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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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立春,惨白的光划过黑夜,今年第一声雷乍然响起,硬生生地撕碎了卫寻的梦境,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从头发到脊背,浑身上下跟泡过了水一般,湿漉漉的,明明是凉爽的天气,他却起了一身冷汗。
打和季霄同居以来,他已经很少梦到邓衡了,方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已经过了饭点,胃里空空如也,卫寻下了床,打算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季霄近日似乎公司很忙,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几日他都是一个人吃饭。
饭做一半,开门声音响起,一回头,是季霄。
“卫寻我回来啦!”
季霄眼底隐隐泛着乌青,衬衫下摆起着褶皱,不知是熬了多少个大夜,此刻他却是神采奕奕,满面春风,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这几天可忙死我了。”
“好在标书的初稿终于是出来了,董事会那帮老头平常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哼,到头来还不是折服于我的才华,乖乖通过了我的提案。”
滨海新区这样庞大的项目,一旦中标从中获取的利润无可估量,季霄一人无法做主,需经董事会三分之二票数通过才作数,这么一通忙可真是给他累坏了,他滔滔不绝地跟卫寻说着自己这几天的辉煌“战绩”
,无形的尾巴恨不能翘到天上。
“卫寻……卫寻?”
说了半天,卫寻毫无反应,手里抓着半块西红柿,呆呆注视着他。
卫寻张张嘴,发出微弱的音节:“邓……”
季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说什么?”
卫寻怕不是忽然见他回家激动过了头。
季霄张扬的眉眼直直映进卫寻眼底,适才梦中人模糊不清的面容终于在当下有了轮廓。
“没什么,我说我在等你回家。”
眼神恢复清明,卫寻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说完,他不敢再看季霄,背过身去,切着剩余半块西红柿,趁着转身迅速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系着围裙,腰身十分明显,宽松的家居裤衬得脚踝越发纤细,季霄怀疑自己一手就能把它圈住,他用目光隔空丈量着卫寻的腰围,微微拧眉。
怎的这几日不在家,他瘦了不少?
难不成没有自己作陪,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季霄继续端详着卫寻,想看看他还有哪里不一样。
视线上上下下扫视着,倏而定在某一处。
季霄走上前,探了探卫寻的发根,“头发怎么湿了?”
卫寻打蛋的动作顿住,“有点热。”
“今天热吗?”
季霄莫名,他怎么记得刚才回家的路上挺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