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暇时常爱读话本,自然知道,有情人之间,才会相亲相吻。
容望吻我,必是对我有情。
他还赠我白玉,说是定情信物也不为过。
虽我们都是男子,可大宣朝本就也有男子同男子在一起的,若容望当真喜欢我,我便就不娶妻生子了,虽然会有些遗憾,但只要能跟在他身边我也就满足了。
我想到这些,心跳如擂,从那晚之后,便满心欢喜地将玉悬上,日日佩带。
我未想到,我遭嫌避世地活了十五年,有朝一日也会被人真心喜爱。
20、
可容望自那夜之后就不再见我了。
我去找他,他也常说要忙。其实,他不过是忙着在北燕走街串巷,同北燕的那些个贵族富贾家的子弟整日厮混玩乐罢了。
我想,容望应是想结交一些新的朋友。
他一人在此北燕荒疆,又不能回宫,难免孤独,毕竟我这人常年待在府中,既不有趣,又生有热病,发病时还常常会咳嗽,其余人都会避我远远的。
我不怪容望。
及至暑夏过去,白露为霜,府里收了不少秋栗准备做糕点。
我无端想起容望喜吃栗子酥,便跑去厨房,央求府里的厨子教我来做。
厨子们怕我下厨受伤,都不敢教,奈何我执意坚持,日日都去,他们磨不过我,只好应允。
因我那时少年心性,总觉得自己做的会更有意义,可我到底身娇手笨,总做不好,一次起火时,腕上还被烫了一小块红疤。
一向怕痛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因为我怕自己说了他们就不让我再做栗子酥了,结果时日一长,这块疤就一直留了下来。
我这右腕上本就有一块赤色的朱砂胎记,这烫疤宛若鲜红花蕊,映在皓白月腕之中,怎也消不去了。
但我并不在乎。
那段时间,我强忍热病,钻在厨房,只一心想做出最好吃的栗子酥给容望。
终于,我烤酥的技术愈发娴熟,某日,我偷摸跑去厨房,专程熬了一个大夜,做了一大盘栗子酥,我将那些栗酥烤得又焦又脆,入口香酥,很是好吃,我想,容望一定会喜欢的。
我兴冲冲地端着那盘我亲手做好的栗子酥去找容望。
容望那会儿正跟几个来王府做客的富家子弟闲聊,听说我端了栗子酥来找他,诧异地扫我一眼,便敷衍说道他不想吃。
“阿望,这个真的很好吃,是我亲手做的…”
“行了,你一个痨病鬼做的东西谁敢吃啊…”
容望终于轻笑出声,打断我的话。
那几个富家子弟闻言也哄然大笑,纷纷捂住口鼻避我,“就是,小痨病鬼,还学人家做点心讨好殿下,怎么?想讨好殿下,好收你做男宠,带你去皇宫啊?”
“哈哈哈!”
“不要脸的痨病鬼!”
他们笑得越来越过分。
容望不知为何却反而不笑了,他冷下脸,推了我一把,抬脚就走。
“滚开!我不吃你的东西,你以后也少来烦我!我们走!”
我没有防备,被容望这么一推,满盘栗子酥皆撒了遍地,瓷盘也从手中脱落,摔得粉碎。
我无措地张了张唇,想说自己昨夜在烤栗酥时,是带了面巾的。
而且,我没有犯热病的时候,是不会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