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隻被鉗住後頸的貓,讓男人一隻手輕鬆從儲物櫃裡拎了出來。
軟趴趴垂落的纖細四肢,白得好像在發光。
少年顯然被過閾值的驚恐給嚇傻了,瞪圓的雙眼瞳孔都有些失焦,被扔在地上的一瞬間才從哽咽的喉嚨里擠出一聲短促的叫聲。
「啊——」
他傻傻地仰躺在原地,手腳綿軟無力地攤開。
像一團被撬開的蚌肉。
男人似乎被他的反應取悅了,身體奇怪地抖動了一下,隱藏在半框眼睛下的雙眸愜意地觀賞著他的恐懼。
男人半俯下身,將少年籠罩在一片密不透風的黑影下。
沾染著血跡的衣服下擺輕輕掃過少年蒼白的小臉。
鏽跡斑斑的鐵棍抵在少年尖尖的下巴上,沒用多少勁便將那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
深夜破舊的開水房裡,安靜得有些嚇人。
男人有一瞬間的怔愣。
就連監視器後的眾人也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場記舉著板子不停地看向陳導。
他記得這一場的內容,按照劇本,男主應該在洗完手之後轉身,走到窗邊關上窗戶,再把鬆了一口氣的男配從垃圾桶里拎出來。
與此同時,躲藏在儲物櫃和門後的炮灰們會尖叫著四散逃開。
但現在眼前發生的一切顯然已經偏離的劇本。
早便聽聞這場戲的男主江如璋是驕縱的戲瘋子,演得投入了總喜歡不按劇本臨場發揮。
但奈何人家投胎技術好,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富二代,平日裡出手闊綽,百無禁忌玩得也開,所以在劇組裡的人緣還算不差。
場記愁眉苦臉,又一次看向陳導。
但陳導還認真的盯著監視器,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
顯然,眼前的意外讓他分外驚喜。
陳導作為網劇圈裡出了名的貧窮美學大師,你可以說他拍的劇情狗血老套,也可以罵他的內容膚淺無聊,可以嘲諷他的劇組寒酸貧窮。
但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審美。
一個能用最少得預算拍出最最唯美畫面的導演。
但凡出現在他劇里的,連看門的狗都得眉清目秀。
陳導急切地指揮著攝像,給癱坐在地上的少年推了個近景。
「推這裡推這裡!」
「給他推個特寫!」
「對對對對,鏡頭可以再集中一點,男主只留一個衣角。」
監視器上,那是一張過分漂亮的臉。
濃密顫抖的睫毛下眼眶被水汽氤氳出一片濕紅。
那清亮烏黑的眼眸震顫著,如同展櫃中的收藏級別的黑寶石一般完美無瑕。
巴掌大小的臉上沾上了灰塵和血跡,襯得他脆弱又可憐,仿佛一碰就會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