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点点头,随口应道,忽而神情又顿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扶着陆酒酒进了电梯,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和汪家珍的一番对话,仿佛是说他和陆酒酒迟早会有名有分一般。
当时随口接的话,没细想,现在一回味,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默认了什么,总有些不畅快,他不禁皱眉‘啧’了一声,很懊恼。
陆酒酒闻声斜眼瞟了他一下,抿抿嘴没说话。
他抱胸靠在电梯后壁厢上,也看了她一眼,发现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吭声,有点诧异,于是又看着她,忍不住调侃:“今天挺安静哈?”
陆酒酒把头偏向另一边,没精打采,声音也懒洋洋的:“没什么想说的。”
任平生眉目凝滞了一秒,一时嘴欠,笑着说了句:“昨晚不挺能白话的嘛,怎么今天就没话想说了?”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节奏,很容易就让陆酒酒心里来了气,漫上一阵委屈,咬咬牙,愤然道:“因为说得再多人家就当改个小学生作文,我何必自讨没趣?”
说完转身侧靠着壁厢,背对着他,一副不愿再搭理他的模样。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莫名其妙就闹起了别扭,任平生也很茫然,他微微直起身,目视前方,负气道:“改了昨晚那种聒噪的毛病也好!”
这话什么意思?
不让追了的意思!
陆酒酒扁扁嘴,不知怎的,眼里瞬间就弥漫起一层水雾。
…
顾谦在小区楼下等得直跳脚。
明明任平生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他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不知道满怀希望的张望了多少次楼道,又失望绝望地回头,最后才将慢吞吞的两个人盼了出来。
陆酒酒拄着双拐走在前面,任平生跟在后面,虽然双手插兜,一派闲适的模样,眼神却一刻不离地锁在陆酒酒身上。
顾谦歪了歪脑袋,有点疑惑,没多想就匆匆迎上去,扶住陆酒酒,然后嗔怒她后面的人:“不是你病人啊,扶一下要死?”
双手插兜的人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努着嘴指了下她的拐杖:“人有三只脚呢,用得着我扶?”
说起这个就来气,事实上才出电梯的时候他就伸手打算扶她,是她毫不领情地挥开了。
顾谦来回打量一下这梗着脖子背靠背站着的俩人,饶是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股不对劲儿的气场。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紧张的气氛,他拽了拽俩人,干笑道:“走吧走吧,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今天我请客。”
“你有求于人,当然你请客!”
任平生没好气的嘟囔。
结果陆酒酒突然开口,对顾谦说:“顾大哥,我不知道你把左岚怎么惹恼了,但如果我是你,我觉得现在自己去哄她肯定比求别人去哄有效果,她这个人,招架不住别人胡搅蛮缠,你放得下身段死皮赖脸纠缠一会儿,估计今晚就能原谅你!”
“……真的?”
顾谦动作一顿,眼里燃起灼灼光芒,笑了起来。
陆酒酒点点头:“当然,你以为她跟什么人都能吃饭看电影?”
说完抿唇笑了笑:“她对喜欢的人总是心慈手软,再生气也撑不了多久。”
顾谦受到鼓舞,连连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着人就往小区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他们招手:“这顿饭先欠着啊,改天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夜色覆盖下来,他的身影转眼间就看不见了,剩下不尴不尬的俩人,寂静无声,似乎连相互之间的空气都有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