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气鼓鼓地站了一会儿,抄着手咚地一声坐在沙发另一头:“没什么谈的,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我都知道。就一条路,你不和她划清界限,咱俩就玩完!”
他转头看了她一阵,温和地说:
“你别不讲道理,我对她没感情,互相利用而已。”
“你对她没感情,她对你呢?你利用她炒生意,她利用你炒名气炒点击率?她什么样的出身,需要你来帮忙?”
他似无意识地拍了拍裤腿:“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这样。”
苏颜唰地一下站起:“事实这样,那我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我走就是了,但愿再也不要见到你。”
“干什么?你站住。”
他叫了一声,显然无用,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并且麻利地开门闯了出去。屋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拦截,正觉得两难时,杨振也冲了出来。三两步追上小跑的人,一把扯了她的胳膊,她转身又踢又打,他抱不住,松了一把,眼看人又弹了出去,于是伸手紧紧箍在怀里,苏颜挣不开,脑袋移到他肩膀上,狠狠一口咬下去。刚才在房间里,他脱了大衣,现在只隔着一件衬衫,真是钻心的疼,她到现在也没改掉这毛病,一着急了就咬人。杨振抱着她往房间里挪动,她不愿意,挣扎却是徒劳,呜咽着在酒店大堂里哭了出来,他有些心软,却不松开手,托着她的脑袋往房间里走,边对屋外的人说:“叫人过来收拾一下。”
三分钟后,保洁员埋头颤颤惊惊地收拾着残破的室内,苏颜已经换了睡衣,蜷腿窝在沙发边上,方才的水已经煮开,杨振往茶杯里倒水,暗绿的茶叶遇水变青绿,在沸水里漂浮起来。室内安静得可怕,两个人都不说话,那保洁的阿姨知道坐在这间屋子里的男人是个厉害角色,迅速收拾好东西,最后还把翻了个底朝天的小矮几扶正之后才出去。落地灯照在身上,他头上有浅浅一层光晕,拿过杯子喝了口茶,窗户上似响起了打击乐,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抬头一看才知道又下雨了。苏颜仍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放下杯子,挪了过去,揽过她的脸到胸前,一遍遍轻抚着她的后颈,又吻了吻她的头顶,最后顺着脸一路往下亲,从额头到眼睛,鼻梁到嘴唇,轻啄细舔,舌头滑到她的唇,才发现她并不配合,死咬住牙,微微颤栗,他脸贴着她,来回地蹭,以动作示好,她仍不配合,浑身僵硬。
他舔她脖子,顺着睡衣领口一路往下钻,解开扣子,手也不歇着,到达胸口还在往下滑,滚烫的唇舌覆上去,苏颜的眼泪流出来,滑到嘴角,涩涩的,她忘不掉孙明月的笑容,甚至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地点,他对她也可能做过同样的事,不由更加抵抗,挣了挣腿,哭着说:“别碰我。”
他似没听见,仍然继续动作,苏颜低低地又加了一句,“我嫌脏。”
身上的人顿了顿,抬头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似窗外冷雨:“你把我当什么了?”
看她抗拒的样子,瑟缩的身体,小鹿般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惊恐,似又回到最初找见她时,她满门心思都是从他身边逃跑,不由烦躁,“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别动没必要的歪脑筋。”
说完便不再啰嗦,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步骤。苏颜觉得自己像具浮尸,僵硬到没有任何知觉,他像森林出没的猛兽,不再温存,要把她撕碎,碎成残破如褴褛的破布娃娃。她一直知道杨振心狠手辣的一面,却不曾想过这一面会用到她的身上,再这之前,也就是昨天晚
上,一切都还好好的,平静如常,转眼间他就变了一个人。她不知道他悲伤的情绪从何而来,分明受伤害的是她,他在悲伤什么。孙明月就像一层保护膜,不管是谁,一旦捅破,他们都会变化,甚至感到疼,可如果不捅破……对苏颜来说,没有如果,她怎么能接受连别的女人都不多看一眼的杨振会和别人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觉得疼,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疼。杨振伏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喘着气,他的呼吸很重,喷出来的气体很暖,周身暖轰轰的,心底却透彻凉。后来他抱着她去清洗,倒是知道轻柔小心,洗完之后又抱回床上睡,搂在怀里,甚至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哄着,却一个字也不说。
后半夜的天仍在下雨,苏颜睁着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她想到很多,从前和现在,身边这个人似乎太贪心了,兄弟女人不可兼得,他偏偏都想要,事业女人不可兼得,他仍然想要,那她算什么,他人生的附属品?不管她疼不疼,愿不愿意,他想要就能要?他究竟有什么筹码,凭什么笃定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细雨绵绵,她在黑暗中沙哑地发出声音:“阿振,我们谈谈。”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于是转头,见他一动不动,呼吸沉重,竟然都睡着了。
当酒店服务管家端着餐盒进来送午饭时,苏颜知道自己又被囚禁了,杨振清晨走前特地到床前看了看她,她其实醒着,但不愿睁开眼睛,绵长的呼吸叫他误以为睡着了,于是在床前静坐了会儿,摸了摸她的头才离开。在s城杨振没有私人房产,相遇以来他们一直住在酒店,楼下的玫瑰开了很长时间,隐约间仍然能够闻见花的残香,许是埋进土地里了,花有没有谢无关紧要,那香味倒变得永恒了。她盘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阴雨连绵发了会儿呆,决定给林佩佩打个电话,这才想起座机已被摔坏,手机在更早之前就被山猫踩得变形,这才明白原来都是预谋,他们无条件帮着杨振,联合起来将她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