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苍茫,有苍鹰飞过,徘徊在渺渺天际,俯瞰众生。繁霜凝树,叶舞残黄,又入了初冬季节。
衡州府城外,少了初冬的冷意,却多了些热火朝天的氛围。
线国安在城中招募了无数民夫,前去城外搬石抬土,挖壕垒沟,竟是想要挖出一条护城河来。
弄出了这般大动作,线国安也是无奈为之。
七天前,平静了很长时间的清风寨乱贼突然再次下山,沿路不管任何县镇,径直朝着衡州府直扑过来。
到达衡州府城下后,贼军仅仅休整了半天,就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线国安亲自上城督战,三天之内打退了贼军五次强攻,才勉强守住了城池。
贼军退回了清风寨,而线国安不敢有丝毫怠慢,稳固城墙的同时,下令挖掘护城河,用来抵御贼军可能的下一次攻城。
几日的守城大战,线国安虽然给贼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可自身本就不宽裕的兵力变得更加的吃紧。
就在线国安困扰之际,陪同他一起返回衡州府的安丰县尉宋明辉提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立刻征兵,重新组建衡州府各地的绿营。
线国安听闻后,很想采纳了宋明辉的办法,可是衡州府久经战乱,各地人口不足,在短时间内很难招募到一定的兵员。
而且招募兵员需要银子的,没有朝廷的支持,线国安可没有本事变出钱来。
就在线国安烦恼之时,宋明辉再一次进言,告诉线国安蒙山卫有三千人马,编制完整可堪一战。
线国安其实已经知道蒙山卫的存在,只是像蒙山卫这样成建制的人马,需要朝廷的调令才可开拔。
宋明辉又让线国安立刻上报朝廷,请求蒙山卫的调令,对此线国安颇为犹豫,他倒不是担心朝廷不许,而是调兵不难,可要提供足够的粮草供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清风寨的乱贼几乎控制了整个衡州府,朝廷若是从境外调来粮草支援,恐怕一到衡州地界就成了贼军的战利品,因此若是蒙山卫出兵,只有从衡州府境内调粮。
线国安初来乍到,手中可无半点余粮。
宋明辉看出了线国安的难处,随即给出了解决办法,便是从衡州府城筹备粮草,要知道衡州府内富户无数,捐出供三千人马消耗数月的粮草几乎无任何难度,只要以朝廷的名义募粮,相信几日就可成事。
线国安他听懂了宋明辉话里真正的意思,所谓以朝廷的名义募粮,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城里的富户们若不捐出钱粮来,那岂不是公然对抗朝廷?
手上有兵,心里不慌。
在贼军的威胁之下,线国安也顾不得朝廷的名声了,采纳了宋明辉的意见,派人去给城中贴出募粮告示。
不过三日,府城中的富户们就把粮草筹齐,他们可不想得罪大清朝廷,能拿钱粮消灾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线国安没想到筹粮如此顺利,可还不等他送上一口气,东阳县城就送了一封求援信,信上说贼军在攻打衡州府城不顺之后,又把目标对向了东阳县城,再一次对其进行了围城。
蒙山卫的调令还没下达,线国安哪里敢冒然出兵增援,只是在带给东阳知县王怀忠的书信中勉励了几句,希望他像上次一样保住城池不失。
无奈之余,线国安也有几分惊讶。
最近贼军的动向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就拿攻打府城而言,换做线国安是贼军统帅,他就绝不会用一支野战强横的队伍,白白消耗在攻城之上。
东阳县城和安丰县城未失,就说明了贼军不擅于攻城。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就好像贼军换了一个统帅。
难道那个贼自从上次受伤之后,真就像传闻那样病入膏肓,把军队的指挥权让给别人了?
线国安听过些风传,而且贼军攻打府城时,他没有看见那面令人心惊的秦字大旗,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攻城之战不是秦风指挥的。
无论事实到底如何,线国安眼下要做的还是以保证城池不失为主。
黄昏日落,在城外的一个凉亭里,有几个挖护城河的民夫聚在一起休息,其中有人叫道“赵镖头,大伙累的要死,过来讲讲秦将军的事解解乏吧。”
天虽冷,那赵镖头却袒露着健壮的胸膛,额头竟还有汗水,卸了肩头的扁担,一屁股坐下道“昨日我讲到哪里了?”
有一红脸的汉子接道“秦将军率领八百豪杰在大源河一役中,打赢了数千清军的事情,这些都讲了八九遍了。。。。。。虽说每次编造的都有不同,可毕竟听多了,你讲点新鲜的吧?”
赵镖头哈哈大笑道“你们真难伺候,我不讲吧,你们非要听,听了还不能重样,不重样了还嫌我编造,你们到底要听个啥?”
有人道“我们要听秦将军和鬼面郎君杀光五百鞑子的事情,你是个走南闯北的镖头,消息可灵了,知道的肯定比我们要多。”
赵镖头被人吹捧,得意的摸摸络腮胡子,笑道“我就猜你们肯定要问这事,鞑子消息封锁的紧,可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