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鹏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卑职……”
可怜院使年近古稀的人了,一路被景鹏骑马带过来,风驰电掣,心脏都快脱出腔子了。
到了梁府一路小跑追来,还没喘匀一口气,又被景鹏推来搡去。
“景统领,且让老夫缓缓!”
院使撑着双腿,大喘气。
靳无宴走了过来,盯着梁飞若的目光越发深沉了。
一桌子吃剩的骨头渣子,柳条儿自觉地很,圆润的让开一张条凳。郑吉敏锐的察觉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危险,纵身一跃跳上墙头。忽地想起什么,转回头,冲着景鹏“嗨”
了声,意有所指道:“原来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三小姐。”
眉眼嘚瑟,也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
转身就要跳下去,围墙下站着一名老气横秋的少女,正是大姐儿。
大姐儿歪着头,斜斜的看他:“啧!猴子!”
景鹏根本不知道郑吉在说什么,只觉他莫名其妙。
算了,手下败将,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小心的托着海桃,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海桃双手捂住脸,羞得没脸见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桌子的人,走的只剩梁飞若了。
她慢腾腾的放下筷子,又慢条斯理的捏出一方丝帕擦嘴,瞄了眼端坐对面的靳无宴,实在搞不懂他去而复返是想干什么。但她又不是习惯冷场的人。况且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把气氛搞太僵是不是?于是她讪笑着说:“殿下用过午膳了?”
靳无宴淡淡开口:“不曾。”
扫了眼满桌狼藉,“我以为你会等我。”
梁飞若:“……”
这就不会聊天了是不是?人家问你吃没吃,真不是关心你有没有吃。就跟你打声招呼,当什么真啊!
靳无宴:“若若,你头还痛吗?”
梁飞若一愣。
靳无宴:“我听说你中毒受伤醒来后,曾一度头疼不止。”
梁飞若不自觉地按了下后脑,起身行礼,“臣女皮糙肉厚,不妨事的,早就没感觉了,谢殿下挂怀垂问。”
心里却又在腹诽,这又是在唱哪出?
靳无宴:“你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吗?”
梁飞若看他一脸肃容,眉头深锁,心中大感不解,切切答道:“那日臣女随大军一同迎敌,一时不查,被绊马绳绊倒摔下马来,陷入包围,敌将狡诈,射了我一箭。”
说到此处,她不由自主的按了下肩胛的位置。今日她看靳无宴手上新旧交叠的伤口,心中唏嘘。又何尝不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刀山血海里滚过,手里了结过人命,谁人不是心生荆棘,满身伤痕?
可是有一个人曾对她说过,楚人的命是命,燕人的命也是命。燕人的命应该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楚人的牲畜,随意宰杀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