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梁飞若的手,赞叹道:“我大侄儿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妻,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梁飞若不搭腔,因为她不打算做这个贤妻。转而道:“那姑姑就陪着飞若一起挑一挑如何?殿下只有您这一位亲姑姑,您不疼他谁疼他啊!”
新城公主重重点头,“对!我最疼我大侄!”
梁飞若见新城公主上钩,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找到同盟,再扩大同盟,然后将自己慢慢摘出去。梁飞若心里已有了计划。
“殿下,斥候来报,梁鲁将军已至北望坡,再有十里路就到了。”
景鹏自门外进来,站在阶下禀报。
靳无宴自领兵到此剿灭集结的楚军残兵游勇后就不曾好好休息,眼底红丝遍布,支着额头刚打了个盹,听景鹏这么一说,忽然站起身,“去看看!”
起得猛了,后脑仿佛被人敲了个闷棍,眼前一黑,往前扑了几步。
狼牙钢刀被他深深的扎入地板,稳住身形,一时煞气满溢。连日来的过度疲乏让人心生幻觉,靳无宴闭了下眼,沉着脸。有什么在心口游走,帮他梳理心脉,再睁眼已清明许多。
景鹏担心道:“殿下,梁将军转眼即到,您不必亲自相迎……”
靳无宴什么也没说,错身而过。景鹏掉转身子赶紧跟上。
梁鲁此次带过来的是一队骑兵,行军速度快,除去吃饭睡觉休整,一昼夜就到了随州。
远远看到两人急速奔来,梁鲁认出来人,慌忙迎了上去,激动道:“殿下,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靳无宴却没看他,而是望向他身后,露出失望的神色。
梁鲁并未意识到什么,大咧咧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散兵游勇也敢杀我大燕官民,殿下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他娘的这些人非要被诛灭九族才消停!”
景鹏觑了眼靳无宴,忽然拱了拱手,对梁鲁说:“梁将军,海桃最近可好?她怎么没一起过来?”
靳无宴偏过脸看向梁鲁。
梁鲁据实道:“来的太匆忙了,没找见她们,说是外出见什么好姐妹去了。臣担心殿下,没敢耽搁。”
景鹏心里叹口气,真是傻二哥!
靳无宴听说梁飞若还会见小姐妹,顿感欣慰,她本该生活在花团锦簇的富贵窝,一辈子都不必知道愁与苦。若是他的辛苦能换来她的安逸,再苦再累也值得。这般想着,心中那焦躁易怒的感觉忽然就散去了,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入了随州城,无人时,靳无宴问:“二兄,飞若现在怎样?”
梁鲁想了想,“同以前没差,整日里高高兴兴的,宫里来人给她订做衣裳首饰,她也都听话的照做了。不像之前又是要抗旨又是要拒婚的,整的我们几个都以为她鬼上身了。”
靳无宴:“她恢复记忆了?”
梁鲁:“我没问。不过大家轮流和她说你们之前的事,应该对她记忆恢复很有帮助。反正我看她好好的,你也别担心。”
靳无宴想问她有没有问到自己,几次欲言又止,脖子都憋红了,也没问出口,只安慰自己再过阵子就能回去了。
他很想她,非常。
此后一连五六日,梁飞若日日去新城公主府报到。
平乐城的上层圈子就这么点大,消息传的飞快。
这二人日渐亲密,渐渐有了无话不谈的趋势。
这日,又接待了几波女眷,基本择选好了人只等殿下点头,梁飞若坐在书案前看着她画的女子小相,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新城公主心口一跳,不确定道:“你这是后悔了?哎,要我说男女情爱,有私心,想独占,人之本性。你何至于将自己架在圣人的高度,逼着自己装大度?你要是心里不痛快,这事暂且先缓缓,等你怀了身孕,不能伺候了,再为我大侄考虑充盈后宫也不迟。”
“姑姑,”
梁飞若握住她的手,慢慢道:“我是在给殿下择选美人的时候,忽然生出些感慨。当男人就是好啊,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左拥右抱,无人会说他不是,反而觉得为了子嗣繁茂,这都是男人在为祖宗尽孝。我真羡慕男人,咱们女人怎么就不能这样,真要搞几个夫郎在家了,就会被骂伤风败俗。”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新城公主的心坎上。她用力握住梁飞若的手,一副知音难觅的激动模样,“可不就是这么个理!那些狗屁的酸儒老夫子!凭什么男人们可以流连花丛,被世人赞做风流,女人们就要死守万千规矩。这些老酸儒还是从他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没见他维护他娘半分,却一心的替他们糟烂的爹说话!怎地?是嫌他娘给他造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太慢了?”
梁飞若重重附和:“我觉得这不公平!”
新城公主:“岂止是不公平!简直就是不要脸皮欺人太甚!”
梁飞若:“我觉得女人要是有本事,能养家糊口,有两三个小郎君也没什么。”
新城公主立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齐嬷嬷手一抖,都忘记隐藏了,冲着新城公主的肩头就来了一下子。
新城公主愤怒回头:“你打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
齐嬷嬷表情拧巴,眼睁睁看着梁飞若将她家公主带沟里了。
梁飞若幽幽一叹,无限惆怅:“姑姑,我真羡慕您,有钱有权有颜,您现在正是青春正好,享受人生的年纪。整个公主府您最大,无人管束,您活的比都城所有夫人们都快活自在,谁人有你享福啊!”
新城公主虽表面无限荣耀,但她心里清楚,背地里不少妇人们都同情笑话她,因为她无儿无女还是个寡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