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安陵容又回到了去岁住了小半年的清凉殿里头。
杏儿十分高兴,直嚷嚷着还要去后头的小竹林里头拿了杆子把那些吵人的蝉儿都给抓了炸来吃。
安陵容忙不迭摇头。
“我可不吃。”
她说着,却还是坐在游廊底下,靠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地看着正忙碌着的杏儿与水苏。
“呀,不是那儿,杆子歪了。”
“哪儿呀!你别光说话,帮我指指呀!”
“左边左边,杏儿姐姐!”
“哎呀!你怎么粘了这么个东西下来,这是,这是麻雀窝?”
须臾。
安陵容还伸长了脖子看水苏和杏儿呢,她俩就急匆匆拿了个鸟窝过来,里头有着几只小麻雀,张着嘴巴叽叽喳喳在叫着。
“小主……”
水苏满脸委屈。
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手一歪,杆子就甩到别的地方了,然后就在边上的那棵树上,把这个鸟巢给粘了回来。
“……”
安陵容默了默。
“去叫了人拿了梯子来,把鸟巢放回去吧,看这些小鸟才这么点儿大,它们的母亲肯定只是出去觅食了。”
“实在是不行,就放在附近的屋檐底下,找个僻静处,可别再失手了。”
她本来是喜欢吃烤麻雀的。
不过,她现在也当额娘了,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小可怜,心里倒也有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无奈说完,身后正好有声音传了过来,那人仿佛听见了一些安陵容刚刚说过的话,却又听得不太完全。
“什么母亲?”
!?
听见这声音,安陵容忙不迭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是皇上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苏培盛和小夏子。
小夏子手里,捧着一只锦盒。
“皇上。”
安陵容忙起身过去迎,又简单解释了一下刚刚生的事情,笑道:“她们两个,当真是顽皮得很。”
皇上听完就笑了,捏捏安陵容的手,视线扫过她的小腹,立即就现了什么。
“仿佛是大了些?”
这话说得暧昧。
安陵容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只能道:“是呢,因此换了宽大的衣裳,这样也不大能看得出来。”
“嗯。”
皇上笑笑,倒没再纠结什么,拉着安陵容进了内堂,忽然就道:“前两日,山东巡抚上了折子来。”
“说是泰安县令致仕了,朕打算,将你的父亲调任去泰安县,当泰安县令。”
安陵容吃了一惊。
别看安比槐现在是松阳县令,调任到泰安县仍然是个县令,仿佛并没有升官,可是这手上的职权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松阳县地方小,人也少。
泰安县地处山东腹地呢,人口多,也繁荣许多。
更何况,古来官员升迁,也多有累积资历,在好些地方担任过县令这种父母官之后,再往京城升迁的先例。
皇上这是,打算重用她父亲了?
可万万使不得呀!
想起安比槐曾做过的那些糊涂事,安陵容心里就是叫苦不迭,别看上回安比槐诛杀蒋文庆再追回被劫的粮草,事情做得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