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暗无天日又仿佛没有尽头的两年,想起了那人踩在他的头上冠冕堂皇数出的罪状,想起了真武台上伴随着鲜血的嘲讽,想起了梦境中以鞭打蹂躏他为乐的女子……
在意识逐渐昏沉时,他用尽全力冲她伸出了一只手。
如若一个深陷泥沼的濒死之人,最后的呼救。
魂魄归体
◎“师父,你真好”
◎
水波微漾,映出一轮模糊的上弦月。
他看着漆黑海面上仅有的那点光亮,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想要拥抱月亮。
但是,冰凉的水中只有一片虚无。
他执着追逐,他一无所有。
清淡的莲花香气似有似无地缭绕在唇鼻之间。
晏深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枚侧颈上的黑痣。
从小臂蔓延到全身的疼痛如若一张细密的蛛网,将他一点一点裹缠其中。
如果仅仅是疼痛,他尚且能够不动声色地忍受,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再次被人背了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她小巧的耳垂、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和她肩头衣物上绣着的花样。
难堪、羞耻以及隐秘的、难以启齿的情绪伴随着如擂鼓般的心跳,让他彻底乱了,全身的热血仿佛都涌了上来,面颊烧得要滴出血来。
“醒了?”
洛越察觉到他呼吸频率变了,便微微侧头,问了一句。
晏深觉得自己似乎连吐息都忘记了,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涩然道:“对不起,弟子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我……可以下来自己走了。”
更深露重,长夜漫漫,唯有呼啸的北风为静谧的夜添了几分凛冽的肃然。
“不行,”
洛越看着不远处的柳桥,心想终于快到了,这才歇了口气,解释道,“你煞气入体,不宜动。”
她本想用千里符直接带人到百草铺,结果符箓上的灵气和晏深身上的煞气相冲,发挥不出原本的功效。
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她就准备任劳任怨地把人背到百草铺。
好在她是七境修士,本体还是天池莲花,身体各方面都异于凡人,背一个他简直绰绰有余。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更夫走街串巷地敲着手中的梆子,时不时传出些声响。
晏深一直僵硬地趴在她背上,浑身如火烧般往外冒冷汗,在疼痛外又是一遭酷刑。
洛越冷不丁地顿了一下,他的下巴蓦然磕在了她肩头。
她的肩很薄,骨架也小,只是碰一下就让他震颤。
“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