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的。”
晏南舟压根没有印象,却极其捧场,谎话张口就来,又因样貌纯良足以让人信服,不觉有异。
“你莫要搭理他,”
雷遂走上前同晏南舟道:“于师兄飞的太快了,一会儿回无量山我御剑载你吧。”
他们年岁并未比晏南舟大上多少,又由于常年在万象宗修行,正是少年心性未见世间苦楚,此次下山历练被纪长宁护的好好的,不懂人心算计,更不懂虚以委蛇,三言两语间就被晏南舟拿捏的死死地。
晏南舟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则是露出点局促和窘迫的笑,乖巧应答,“多谢。”
他这些年见过太多人情冷暖,自是明白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来为自己谋取好处,无非就是奉承,示弱,知情识趣,这有何难。
故而等纪长宁休整一番再回来时,万象宗的弟子已经同晏南舟打成一片,半点没有初见的隔阂,正在听晏南舟说自己如何将他从狼嘴下救下的英勇事迹,不少弟子连声赞叹,余光瞥见纪长宁的衣角时,又齐刷刷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大师姐。”
他们一起身,就显得坐在石头上的晏南舟格外惹眼,因失血过多的小脸苍白虚弱,仰着头看着纪长宁,浅浅一笑,声音乖巧有礼,若非一身血污,像极了彬彬有礼的少年郎,“纪仙人。”
纪长宁从怀中掏出瓶丹药扔进晏南舟怀里,随后转身沉声道:“启程。”
晏南舟是第一次御剑,有些紧张和恐慌,随着剑身上升地面变得越来越小,他低头看了一眼,所有的景物都成为了一个黑点,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呼吸急促,眼睛瞪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意识抓紧了雷遂的衣摆。
等越过山峰后,视野变得豁然开朗,一抹橘色暖阳光辉从远处直射而来,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整个天地都铺上了一层薄纱。
他看见的不是生与死,不是恐慌担忧,而是万物之貌,悬日云海尽在眼前,山河苍山踏于足下,晏南舟心中浮现强烈的满足感,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睥睨万物的感觉令之向往。
众生皆是蝼蚁,天地皆为虚无,虚空有尽,大道无穷。
道之道,是为我,贵己,是同天相争。
看着负手飘然立于前方的纪长宁,晏南舟心头震撼久久难平,暗暗定下了目标。
百林村距离无量山有些远,御剑飞行也花了两个时辰,晏南舟没有修为,被夜风吹得整个人显得恹恹的,小脸崩的紧紧地,一言不发,直到身旁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才让他打起精神。
“终于到无量山了!”
晏南舟抬头一看,嘴唇微张,双瞳瞪大,竟被眼前景象怔住。
落日余晖,山风乍起,云海飘散,暮色苍茫。
只见群山连延不绝,山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云海之上有五彩灵光从多个方位汇聚而来,直冲云霄,光点徐徐落下,远远望去似银河落下九天,美轮美奂,掩在山中的飞檐玉瓦气势恢宏。
众人在渡生台下落,纪长宁刚收了剑,值守宗门大门的弟子迎了上来,躬身行礼笑道:“大师姐总算回来了,此次下山除妖可还顺利?”
“嗯,”
纪长宁点了点头,“近日可有事发生?”
“并无,倒是宗主派了人传话,让大师姐回来先去一趟天一峰。”
“好,这就去。”
纪长宁刚行两步,身后传来了一道声若蚊蝇的声音,“纪仙人。”
闻声止步,回首看到对来到陌生之处感到不安的晏南舟,纪长宁这才想起自己带回来的麻烦,沉思了会儿有些忧愁道:“于尉,带他去落霞峰,往后让他同外门弟子一道修炼。”
“是,”
于尉接下任务,笑着走向晏南舟,“大师姐开了口,那从今日起你也算万象宗的弟子了往后你便同小佳他们一样唤我师兄吧,”
晏南舟乖巧唤,“于师兄。”
“还有我,还有我,”
丁文轩凑了过来,“也唤我声师兄听听。”
“丁师兄。”
“丁文轩你好生狡猾,居然跑到我前面,”
雷遂气冲冲走来,忙说:“我载了南舟一路,这怎么着也得先唤我才对。”
晏南舟有求必应,挨个把人喊了一遍,直到他们心满意足才跟着于尉去了落霞峰,一路上听于尉同他说明落霞峰的情况。
“你虽只是外门,但只要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也能通过宗门比试,进到内门弟子行列,这宗门大比五年一次,除了这个方式,若是历练时得了首功也能进到内门,不过你才刚入门也不比太过着急,好生休养方是主要。”
“再说这落霞峰,是万象宗外门弟子日常起居的地方,主事的是吴畏长老,可管事的却是孙一刃师兄,平日里衣食住行修炼教导,均由他安排,礼法堂会派遣内门弟子来教导授课,若有不懂得可自行向他们请教”
听到这儿,晏南舟不由出声询问:“那能向纪师姐请教吗?”
于尉侧头看了人一眼,被这话里的无知逗笑,却还是耐心回答,“大师姐未入礼法堂,算不得教导弟子,再说了她是宗主首徒,平日里不仅要修炼,还要忙许多事,你还是莫要去打扰的好。”
晏南舟假意应下。
二人行了段距离便到了落霞峰,便见一人急匆匆往外走,五官俊朗气质沉稳,可面相并不是好相与的模样。
于尉小步迎上去,握着剑抱拳行礼,“孙师兄。”
被突然喊住,孙一刃扭头看过来,神情讶异,“于师弟,你怎来此,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