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宁下意识抬头,瞧见?这人眼中的委屈,眼神漂浮慌乱,最终也?只是理不直的回了句,“即便你不来,我本也?打算现在去小?青峰的。”
晏南舟低声笑了笑,低沉的笑声落在纪长宁耳中,不知为?何让她有了红了耳尖,好似自己的随口而出的借口被人看穿一般,心中升起一丝恼怒。
“正好该吃药了,不如劳烦师姐送我回去?”
“嗯,走吧。”
纪长宁率先离开,晏南舟唇角上扬转身走上前与?人并肩。
一路上有不少师弟师妹上前同?二人问好,可小?青峰地处偏僻,越往里走人影越少,长长的台阶上只余二人,伴着林间鸟鸣,山间清泉,轻柔之风,颇有些?雅致的惬意。
行至一半时,晏南舟突然身形踉跄,还是纪长宁反应迅速忙伸手将人扶住,这才避免他顺着台阶滚下。
两人身形差了半个头,晏南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羸弱瘦小的孩童,即便受了伤可骨骼高大,肩宽窄腰,双臂有力,周身气质介乎于青涩少年和成熟男子之间,纪长宁扶住他腰身时,用了不少的力,整个人撞入怀中,胸膛没那么柔软,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带着点药香,以一种蛮横霸道的方式侵占在安全范围内。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晏南舟的体?温有些?高,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让二人相触的肢体也跟着升了温。
一人垂首,一人抬眸,视线相交,周遭的空气变得有些?怪异,纪长宁从那双眼中看见了神情慌乱的自己,远没有以往的冷静自持,像是被惊吓住,甚至能?感觉到晏南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在无意识收紧,捏的她有些?疼,可也?顾不上疼痛,只是担忧问:“怎么了?哪儿难受吗?”
晏南舟苍白?着脸,嘴唇抖动?,勉强露出个苦笑,“许是来的路上不小?心,伤口有些?裂开了。”
闻言,纪长宁忙张望四周,瞧见?一处亭子后沉声道:“先去那边歇一会吧。”
她扶着人小?心在亭中坐下,见?晏南舟扶着腹部,眉头紧皱,一副伤口疼痛难忍的模样,抬手便将灵力灌入晏南舟体?内替他疗伤,没过一会儿手腕被人按住,抬眸时晏南舟脸色好了许多,“师姐,我没事了,莫要浪费灵力。”
“我看看伤口。”
纪长宁不放心,伸手便要看人伤处,她并未多想,只是想着晏南舟的是因为?自己,那自己自是应该负责,若是伤势加重或是化脓便不好了。
可晏南舟却?死死按住她的手腕不松手,她皱着眉,却?见?眼前的少年抿着唇脸色微红,眼中情绪翻涌,窘迫不已?,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连声音都?低了不少,“师姐,这怕是不妥。”
经人这么一说,纪长宁才反应过来二人男女之别,她光天化日扒师弟衣衫,怎么瞧都?不大合适,忙起身咳嗽了两声,“抱歉。”
晏南舟抚平身上皱褶,抬首看向倚靠着柱子的纪长宁,似有所思,叹了口气出声,“这些?日子,我总想起未到无量山前的岁月,师姐也?会这般吗?”
纪长宁眺望远处绵延不绝的山脉,思索着摇头,“记不清了,我待在无量山太久了,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我听宋师叔说,师姐是薛师兄带上山的?”
晏南舟眼神微沉,装作不经意提及。
听见?这番话,纪长宁扭头看了人一眼,她未想过会在这种时候同?晏南舟谈及薛云阳,更不明?白?晏南舟提及此事的用意,抿着唇沉思了会,只是轻声应了句,“嗯。”
“薛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他”
纪长宁停顿了会儿,像是不知如何用简单的言语去向晏南舟介绍薛云阳,犹豫了许久方才出声,“与?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话音落下,晏南舟垂在一侧的手无意识的握紧,笑不达眼底,“可惜无缘得见?。”
说罢,又提及了一件过往,“我记得当时师姐本不愿让我同?行,事后为?何又折返回来救我。”
“为?何又问起这事?”
纪长宁皱眉,不太想谈及此事。
“没什么突然想到,”
晏南舟将视线从纪长宁身上移开,盯着远处的云海看了会儿,又不急不慢道:“听闻师姐的剑法是薛师兄教的,我的剑法是师姐教的,不知我可是薛师兄的对手。”
纪长宁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盯着晏南舟,也?察觉出这话中的不对劲之处。
“师姐将薛师兄的佩剑赠我,不知薛师兄知道了可会生气。”
“晏南舟?”
“我说错了,薛师兄若还在,无为?剑又怎会轮到我,这个问题自然不存在。”
“晏南舟!”
纪长宁提高了声音,脸色变得难看,她不喜欢晏南舟谈及薛云阳的表情和语气。
“师姐生气了?”
晏南舟站起身逼近纪长宁,脸上表情透露出些?许不解,仿佛对纪长宁这个反应感到困惑,“师姐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薛师兄吗?”
纪长宁身后是柱子,退不可退,只能?抬眸盯着眼前这人,压抑着心中怒火,放轻了声音,“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晏南舟愣了愣,感受着心口涌上来的委屈,他只是想见?纪长宁,可真的见?到纪长宁后,那些?一直被自己无视的情绪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他害怕纪长宁对自己的好是因为?薛云阳;害怕纪长宁透过自己看到的是薛云阳;甚至害怕自己于纪长宁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