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这么多年的血海深仇,晏家数十条命,以及施加在他身上的耻辱,世人皆想饮他的血,吃的肉,他偏不认输,要向这天讨个公道!
晏南舟从兜里掏出个瓷瓶,咬着牙将药粉撒在伤处,白色的粉末沾染道鲜血淋漓的刀口,疼的他满头大汗,握紧了手,面部肌肉无意识的抖动,口中发出低声嚎叫喘息,眼前视线被汗水影响变得模糊。
脑袋沉重,双眼半睁,他好似瞧见了许多人,爹娘,兄长,晚晚,以及,没有赴约的纪长宁。
意识消散,周遭的一切归于黑暗。
山间寂静无声,过了许久才闻南飞的大雁结伴,从半空飞过。
纪长宁似有所感,止步仰头,瞧着头顶高飞的大雁,直到这群大雁飞过也未收回目光。
“长宁,”
崇吾出了声,“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纪长宁神情淡漠道,垂眸继续往前走。
“咱们都出来好几日了,半点没听见晏南舟的消息,莫不是走错方向了?”
崇吾还在絮絮叨叨。
而纪长宁并未回答他的话,低垂着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知晓晏南舟会去何处吗?”
“不知。”
“那咱们接着去哪儿找?”
“不知。”
“长宁,”
崇吾叹了口气,稚嫩的声音却又透露着别扭的成熟,“世间这般大,晏南舟有心躲你,那你从何找起?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纪长宁抿着唇沉思,小一会儿才沉声道:“那便一直找,总会找到,我当日在师父灵位前发过誓,我要带他回无量山。”
是因为你师父,还是因为你自己?
崇吾在心中反问,可是最终还是未拆穿纪长宁的谎言。
见人不再出声,纪长宁也未继续,而是打量着四周。
自出了万象宗,她和崇吾一路向北,如今所处是飞鹤斋管辖的地界,一个偏僻普通的小镇子,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未着万象宗的校服,而是穿了身素雅的竹青色劲装,再加之掩掉身上灵气,并不惹人注意。
走出不远,纪长宁寻了处茶楼,刚坐下饮了口茶,外面传来嘈杂声,紧接着走进来一群人,约有十几个,都穿着飞鹤斋弟子校服,领头的人是和她在仙门大比上交过手,并胜她半招的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