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先逃到某个小地方,等到签证下来再走。
怀揣着如此美好的幻想他沉沉睡去,而远在大西洋的彼岸某家私人医院。
电梯门缓缓开了,映出顾西洲冷漠的脸庞,以及身后的容朗。
白人医生早早等在办公室,尽可能地阐述病情和手术成功的喜悦。
顾西洲神色淡淡,没有展露笑颜。
少顷他出了办公室,容朗跟在身后小声说,“这段时间楚助理一直守着顾屹为先生,倒是没见他联系过谁。”
楚珂,是顾西洲与顾屹为外公“郁傅”
的人。
当年18岁的顾西洲成为gk董事长,篡改遗嘱的风言风语在申市盛行。
郁傅不管顾家家事,但他十分清楚顾西洲与顾屹为自小不对付。
彼时顾西洲头上再无任何一人可压制,顾屹为身体不好却握着那么重的股份。
未雨绸缪,郁傅将楚珂派来“照顾”
顾屹为。
一为震慑二为提醒。
寂静幽深的走廊上,楚珂听闻脚步,率先过来,不卑不亢地打招呼,“顾总您来了。”
“他怎么样?”
顾西洲面无表情地问。
“一切都好,刚刚醒来。”
容朗适时出声,“楚助理,咱们一同下去买杯咖啡?”
身后顾西洲已推开了病房门,楚珂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旋即点点头。
容朗内心嘲,多少年了还这么防着。
不过面上笑着伸手延请,同楚珂倪一同离开走廊。
病房内,顾西洲在一股浓烈的药味中皱了皱眉。
刚做完手术的顾屹为没法动,浑身插满了管子地倚躺在病床上。
双胞胎的熟稔和心有灵犀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
拉过床边椅子,顾西洲拢拢大衣,坐下跷着腿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没死,真可惜。”
呼吸将氧气面罩喷得染白汽,顾屹为艰难地张合了下嘴唇。
不用会意,顾西洲知道他想问谁。
“他现在在公司上班,每天中午在办公室同我吃饭,吃完饭跟我睡午觉。”
他不紧不慢地描述,“偶尔应酬回檀山晚了,他在等我,再陪着一起吃宵夜。”
“现在正是浆果时令季节,家里太多吃不完,要不要给你和楚助理送一点?”
顾屹为根本无法回应,顾西洲颌道,“他过得很开心,再没哭闹过。”
“当然,也没提起你过。”
监护仪器数据逐步攀升,霎时狂奏交响。
接到报警通知的医护人员迅冲了进来,顾西洲与他们擦肩而过,接着推门离开。
医院楼下的树荫里,顾西洲人高腿长地立在垃圾桶旁,两次才将富春山居点燃。
淡青色烟雾升腾进阴沉沉的天空,他仰着头闭眼,倦怠地滑动了下喉结。
半年只剩165天。